胯下的马长鸣嘶吼,前蹄高扬,几道黑影凭空出现在前方,拦住了去路。
马停了下来,车夫也勒住缰绳,后面的禁军团团围住马车,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李君澜眉眼扬戾,心底暗暗揣测几人的功力。
凭空出现,可见内力不浅,空气蔓延嗜血的杀气,一场厮杀看来必不可免。
这几人的功力都在他部下之上,所幸他们只有几人,他一人可以应付过来。
心下一松,瞳孔又蓦地一圈圈紧缩,因为林子里又冲出一批人,黑衣蒙面,刀剑凌厉,站在那几人身后。
衣袍迎风漱漱而动,数十个黑衣人眼露凶光。
李君澜狠蹙眉眼,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目的又何在?
不待他开口,一名领头黑衣人朝后立起手势,所有人瞬间冲向禁军,那人也冷笑着举剑向李君澜飞身而起。
刀光剑影,血溅尘扬,黑衣人和禁军厮杀一处。
几人合力直逼李君澜,他挥剑抵挡,就在这空挡,一人一剑刺穿马身,马儿旋即癫狂。
李君澜一脚蹬在马背上,闪过致命一击,又是几剑朝他攻去,身子一旋,他稳落在不远处的山坳上。
一声嘶鸣,像是最后的诀别,李君澜惊愕回眸,马匹倒在血泊里,乌黑的眼睛里溢出泪光。
这匹马跟了他十几年,没回遇到心事,他都对它说,屡次遇险,也是这马关键时刻救了他。
十几年的感情,它就这么倒下了,李君澜怒极,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
疯狂地挥剑,强劲的掌风逼退几人,他们对视一眼,刀剑又直直冲去。
不知不觉,李君澜离马车原来越远,这厢,禁军不断倒下,十余人现在就剩几人。
马车被劈散,冰清、吟夏护着弦歌,脚下尸体横陈,有禁军的,也有黑衣人的。
只是黑衣人人数众多,此刻已是占了上风,李君澜又被逼得自顾不暇,几次想朝弦歌这边靠来,却被逼得越来越远。
他心下焦急,隐隐猜到了刺客的想法。
他们多番纠缠,却不对他下狠手,根本就是为了拖住他,目标却是公主。
眼见不妙,冰清、吟夏加入战局,弦歌被两人护在中间。
她们功夫不弱,可双手难敌四拳,何况还护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弦歌,不多时身上已挂了彩。
弦歌从没像此刻这般厌恶自己,如果不是她任性,这些活生生的生命就不会失去。
不小心踩上一具尸体,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鲜血染红了她的鞋袜,寒光晃过。
她眸光闪过一抹坚定,忍着刺鼻的腥味,捡起地上的佩剑。
手还在抖动,剑已经狠狠刺进黑衣人的后背,她狠狠拔出,温热的血液喷在脸上。
黑衣人没想到被人袭击,剑从身体穿过,错愕回头。
他看到瘦削柔弱的女子,此刻脸上沾满鲜血,眸子却冰冷霜染。
弦歌又狠狠刺了一剑,直到他倒下,死不瞑目。
第一次杀人,没人知道她内心多么害怕,指尖冰冷寒颤。
再作恶多端的人,她认为都不该由她来处决,自有法律惩处。
可是在这个人命草芥的世界,为了自保,她杀人了。
虽然害怕,可是她没有一丝犹豫,夺走一条生命,她做得理所当然。
圣音赶到她身边的时候,正巧看到她拔剑而出,剑尖滴着血。
鲜血顺着小脸流下,一双眸子冷若冰霜,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那个柔弱的女子,一路需要人伺候,连她都在心底瞧不起她。
之前不知道主子看上她哪一点,这一刻,她似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