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热了,碧绿的叶子被风吹动,在窗内摇摇晃晃,像是一层荡漾的烟波。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睛里一片暗沉。
这几日她满脑子都是从前在杭州时,钱府院子里那棵枣子树。一到夏天,就会结满果子,就像小小的红灯笼,挂满整个枝头。
阿爹,阿娘,还有弟弟。
他们都在。
那个晚上过后,她还一度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可是现在,真的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阿爹阿娘都没了,死无全尸。
真真切切,容不得她自欺。
怎么会这样?
小鱼不明白。
她看着那片蔓延进屋里的叶子,不禁喃喃道:“都是我,都是我……”
须臾,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案角的匕首上。
就是那夜——她用来刺那个人的匕首。
他黑沉的双眼在这一瞬间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句话也在她耳畔轻轻响起。
“你做不到。”
她抬起手,正要摸过去,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做什么?”
小鱼一惊,蓦然回头去看,竟然看到阿使那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猛地站起来:“你、你怎么……”
阿使那伸出手指在唇间一按,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让你的丫鬟发现了,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小鱼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使那笑了笑:“你这个地方可真是不好进。”
小鱼微微蹙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的,然而转念一想,他大概是指大齐男女间有大防,他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随便入她的院子。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阿使那望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碰巧路过。”
小鱼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阿使那却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小鱼脸上掠过一丝异样之色,飞快垂下了眼睛:“没做什么,就是……坐着发呆而已。”
阿使那看着她,一时不说话,却仿佛另有深意一般。
小鱼悄悄抓紧了衣角:“你大老远溜进我的院子,总不会就是……来找我闲聊的吧?姬娜呢,怎么不见她来呢?”
听到“姬娜”的名字,阿使那脸上那几分笑意登时消失了:“我过来就是为了她的事。”
小鱼见如此,心里不禁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