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颜面之类的话都只是托词,最重要的是,娶了裴氏女,武安其实就有了脱离控制的可能性,所以不能让他娶。
“敬你一声大王,你也不想想自己算什么东西?”
李元嘉脸上再度恢复了森冷,他看见黑衣青年站起身。
武安看向他,语气里满是桀骜,一字一句道:
“你他娘的一个宗室亲王,也配跟老子要投名状?”
虽然听不懂投名状三个字,但李元嘉还是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冷笑道:
“以后有的是人让你跪,你现在越想站着,到时候跪下来的时候就越疼本王不拿朝廷大势来压你,可就算是门当户对四个字,你又担得起哪一个?”
李元嘉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喟然叹息道:
“太子有太宗之风,只要你听话,以后的事情大可以放心。”
人在雪地里落下一个脚印,雪就又覆盖上去,于是后来的人依旧看不到道路,只能在雪中艰难跋涉。
宫中不少地方还有着积雪,很多宫人一起床之后就得拿着扫帚去扫雪,一时间倒也有些热闹景象。
武安路过的时候,却注意到很多宫女手上都有着红紫之色,似乎是冻疮。
“宫人可以生火取暖吗?”
“以前是不行的,因为宫内要行节俭,后来天后娘娘仁慈,说宫人生活不易,每年宫内都会额外拨一笔钱买炭火木柴,就是专门给她们烤火用的。”
“那为什么她们还是很冷?”
“有些地位高的宫人,能做女官,宫内照例会两三套御寒衣物的,除此之外,陛下或是后宫里的贵人们,逢年过节和求道祭天的时候,也会额外给一些衣物钱粮赏赐。
其他的人有不少人身上穿的是纸衣,在外面难免有些熬不住。”
“纸衣?”
“听说你以前也是民间良家子,难道没穿过纸衣?里头填的是木絮,其实还算可以御寒。”
武安摇摇头,继续问道:
“宫里的人,也会穿的这么差?”
“掖庭宫里的女人,哪怕是才出生的孩子,全都是有罪的,罪人凭什么能穿好衣服?”
“没有人生下来就有罪。”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眉眼弯弯,却又要笑不露齿,所以笑容看上去很温柔,带着些平日里没有的天真烂漫。
“病好些了?”
“嗯。”
武安跟着她再度来到寝宫前,上官婉儿低声提醒了几句,没过片刻,武安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侄儿,拜见姑母。”
“太子的事情如何了?”
“本月某夜,玄武门前,暴兵入宫。”
天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微微颔后,道:
“裴居道是金吾将军,等此次事后,本宫再给你一级官职,加一等爵位,也算是配得上裴氏门庭了。”
“侄儿,多谢姑母厚恩。”
“不急着谢。”
天后淡淡道:
“你手下那五百多兵卒未必服管,就算是动手,到时候没有甲胄,只怕按不住东宫的兵马,本宫替你从十六卫中安排了些人手,到时候埋伏在北门,随时可以响应,到时候,兵马听你号令。”
“侄儿谨记在心了。”
武安这时候忽然很想问,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但他很快就又想明白了,天子这次应该是真的只是打压一下太子,并没有真的要对东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