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或许是他袈裟上隐蔽处的补丁,又或许是拂尘末端坠着的不起眼小小干花,老住持周身又矛盾地有种红尘烟火气,好像也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宋瑜审视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住持,想起当时在车上岑先生关于大师的描述,“这位大师缘法之术是出了名的,胡子雪白,说什么都乐呵呵的,最特别的是他的气质,又出世又入世的,特别矛盾,你看到就能认出来。”
这位老住持是他要找的人吗?
宋瑜勉强挤出点耐心,问道,“怎样算诚?我捐二十万的香火钱,诚吗?”
主持笑着摇头,“心不诚,施主捐再多的香火钱,烧再多的香,跪再久的蒲团,心还是不诚。”
宋瑜那些不敬的话已到嘴边,又强行咽下,“所以呢?那要怎么做?”
主持叹息一声,脸上笑容不变,打着谜语一般道,“施主既无信仰,莫要向神求,要向已求啊。”
什么叫向已求?
主持那些不知所谓的话在宋瑜脑海里搅来搅去。
他手上不知不觉用力,有一截脆弱的香火被折断,掉在了地上。
主持心疼地“哎呦”了两声,拾起地上的香火,小心地收了起来。
顾林看着宋瑜脸上苍白、茫然又脆弱的表情,他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顾林怒视着那位故作高深的老住持,简直想一拳砸在那位主持乐呵呵的脸上。
什么人啊,神神叨叨的。
宋瑜的诚心,那还用怀疑吗?
他都那么痛苦了,什么都愿意做。
结果捐钱也不行,上香也不行,下跪也不行。
心诚不诚,难道是这人随口一说就能定的吗?
“你这老秃驴,嘴皮上下一碰,就说人心不诚,你是有读心术,还是透视眼啊?本事不大,架子还挺大!”顾林朝着那位老住持骂骂咧咧,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就想拉着宋瑜离开这里。
“老衲不才,略懂一点缘法。”老住持依旧是笑眯眯的,不急不恼。
顾林的手拉了一个空,宋瑜依旧站在原地。
好吧,顾林气哼哼地再次瞥了一眼突然出声的老主持一眼。
这老秃驴,还缘法呢?
说这说那一大堆,最后还是啥也没有说。
装腔作势,故弄玄虚!
宋瑜不知道顾林心里气愤,他手上仍然紧紧捏着那几炷香,垂下视线。
他不想管那些条条框框。
心诚不诚,他自己说了算。
只是缘法……
这两个字合上了最后一块拼图,对上了岑先生关于大师的所有描述。
很可能……这位老住持就是岑先生口中的大师。
宋瑜放下那些他想不明白的话。
他朝着老住持抬手,松开紧攥的手心,那个破破烂烂的平安符露了出来,“你能看出什么吗?”
老住持看着这个平安符,微微一笑,“施主希望我看出什么?”
顾林听着住持说话就心焦。
怎么这么能兜圈子!
宋瑜咬了咬牙根,冷静开口,“这平安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已经被使用过了。”老住持面露笑容。
“是因为什么,被谁……”宋瑜说到一半,心跳渐渐加快,喉咙好像被黏住了一般无法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