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夫人也都要羡慕你。”
京中羡慕陈氏的确实不少,但在她刚同顾文澜外放回京那会儿,因没在京中念过女学,总同京城中诸多的女眷们隔着些什么,也在言语上吃过不少的亏,再加上后来妯娌间的罗氏处处用学问打压,还养了个荷姐儿同她打擂,女儿的学业便一直成了她的心病。
过往,顾文澜也不是没有开解过,但妻子和女儿一个愿管,一个愿学,都攒着一股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气势,拦也拦不住。
也就女儿年纪小,没有坚持多久,病了一遭开了窍似的,他也便由着女儿一直住在扬州不回,想着隔了许久,陈氏的心病总能放下。
许是顾清月的学业水平给陈氏的打击太大,再加上顾文澜的开解,这一夜后,陈氏也有些泄了气,接受了丈夫的提议,让女儿走恩荫的路子。
她正用着一碗燕窝粥,瞧见门外探头的脑袋,有些没好气地道:“躲什么,要进来便进来。”
顾清月磨蹭着跨过门槛,喊了声“娘”,然后偷偷撩着眼打量她娘的神情,今日红缇告诉她,康嬷嬷昨日晚间回侯府了,还到她娘面前回过话。
原以为她娘今日会更生气,没想好平和的样子,可越是平和,她的心里越是打鼓。
陈氏懒懒抬了她一眼,心里还是有着些怒其不争。
“娘,我听说昨晚康嬷嬷回来了?”顾清月主动提起,却发现陈氏依旧没有要发怒的现象。
事情好像更严重了。
“娘,我错了,从今日开始我一定好好念书,你别不理我好不好?”顾清月顺滑地认错,没脸没皮地往陈氏身上贴,“娘,你理理我呀!”
陈氏被她缠得紧,抬手要推开她的脑袋,猝不及防地触到她满是朦胧雾气的双眸,做母亲的一颗心也跟着又揪在了一块,用帕子为她擦了擦泪:“你当娘愿意逼着你念书?你也不想想,侯府就你们三个姑娘,又差不多的年岁,少不得一起出门做客,到时候,各家的姑娘们在一起吟诗作对,品茗赏花,你连首像样的诗都做不出,你自己难道不觉得面热吗?”
“便是你不觉得面热,外人将你们三姐妹放在一起比较,刺你几句,你不难受?”
陈氏便是受过人言语上的责难,才更不想自家女儿在外受这种委屈,可女儿也真是个不争气的,若是只差楹姐儿荷姐儿一点也无妨,可她那答卷,明眼都看得出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陈氏说的这些,顾清月上辈子就感受过,也知陈氏的用心良苦,安慰道:“娘,我作诗这些是比不上大姐姐荷三妹妹,可不见得我其他方面也比不得她们啊,你别担心,就是在外头,我也不会被人欺负的。”
陈氏明显不信地揪了揪她脸蛋:“就你?难道掏出铜钱给姑娘们卜算吗?”
“好娘亲,你就不能对你的亲亲女儿多些自信吗?”顾清月鼓了鼓脸,有些不服气,可明显地感受到母亲是原谅她了,顺势讨好道:“娘,我有礼物送你。”
陈氏乜斜一眼,看她作什么妖。
红缇捧上一个有些奇特的盘子,通体青绿,内有同盘底烧在一块的高低山石,是个赏玩的物件,这样的东西也就摆在多宝阁上看看,陈氏不爱赏这些,但毕竟是女儿送的,便已想好了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