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喉结上下滑动,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你呢?”
雾星河摇摇头,“不太好,我很想你,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为什么呢?
这个疑问藏在他心里很多年了。
然而现在真的见到了江川,他却忽然又有些问不出口,他生怕会得到一个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气氛一下变得沉默起来。
口袋里铃声震动,杨枫的大嗓门隔着电话响起,说临时来了两大桌十几个人,让他尽快回来看着,他得回后厨帮忙了。
电话被江川摁断,楼梯间重新陷入安静。
片刻,雾星河朝他伸手。
“钥匙。”
江川顿了下,将一直捏在手心的钥匙递给他,他看着雾星河平静的脸,很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法说出口。
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句,“……早点休息。”
然后转身离开了。
·
雾星河从记事起,家里就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他有爸爸,但是爸爸经常不在家,可能几个月才能见一次,他也从来没去过幼儿园。
以至于上小学之前,他一直认为这才是正常的。
直到班里那些同学当面嘲笑他、奚落他,甚至联合起来孤立他,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雾家的私生子。
怪不得经常看不见爸爸。
哦对了,他甚至都不能叫那个人爸爸。
因为那个厉害的女人,曾经指着他鼻子说他是个见不得人的产物,没有资格喊雾清泽爸爸。
“你叫雾星河是吧?”
衣着雍容华贵的女人,用红色的指甲勾起他下巴,女人姿色平平,言语刻薄。
“果然是那个狐狸精的种,她还真是可笑,以为自己生个儿子,还随了雾姓,雾家就能认了她吗?”
雾星河掰开女人的手,沉默不语。
可是从小他的妈妈告诉他的却不是这样。
他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大了两岁,原本徐子舒才是父亲的结婚对象,他们才是雾家的人,是那对母子鸠占鹊巢。
大人们的纷争他听不懂,也不想去懂。
他只知道他不想呆在那个家。
然而徐子舒根本就不理会他,她请了各种家庭教师来教他,逼着他在那个陌生的爸爸面前,背诵那些他根本就不明白的文章,让他笑着去讨好自己的父亲。
他不想学,也不想去笑,然后就被母亲揪着耳朵骂。
他想,母亲应该是对他很失望的。
所以十二岁那年,她大概是终于忍不下去了,将他一个人扔到了榆城,从此不管不问。
榆城是个很小很陌生的城市,他不知道离雾家有多远,只知道他光是坐车来这里,都坐了好几个小时,从天亮坐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