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院落里,范小雨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担忧,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地对着刘远说道:“老徐……他们都是国军,如果让他们跟我们一起护送学生,会不会……不大好?”
刘远语气平和而又坚定地说道:“小雨,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是国军里的精英,身手和经验都是实实在在的。有他们一起帮忙护送学生,咱们人手多了,实力也强了,路上遇到麻烦,不是更能应付吗?多一份力量,学生们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范小雨还是有些犹豫,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可是……我们毕竟不是一个党的呀。这感觉,总是有点别扭。”
刘远看着她年轻而认真的脸庞,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小雨,你对国军可能有些成见,这很正常,毕竟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不愉快和误解。但小雨,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国共统一战线,是全民族抗战最关键的时刻!我们不能再抱着以前的旧观念不放了。如果大家心里都还存着芥蒂,见面就猜忌,遇事就内斗,那还怎么齐心协力把那些日本强盗赶出我们的家园呢?他们也是中国人,也是来抗日的,只要他们的行动有利于抗战,我们就要团结他们,而不是排斥他们。眼光要放长远些,心胸也要更开阔些。”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别想太多了,就当是暂时合作,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范小雨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对着旁边的徐虎说道:“嗯,老徐,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得拧成一股绳才行。”她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凑近刘远耳边,压低声音,“老徐,那我和你知道他们是国军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老赵知道。你了解他的脾气,那家伙犟得像头驴,要是知道是国军,他肯定扭头就走,别说同行了,指不定还会起冲突。这任务就黄了。”
刘远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嗯,你提醒得对。这事儿千万保密,就咱们几个知道。小雨,这关系到十个学生的性命,也关系到我们整个护送任务的成败,千万不能出差错。”他拍了拍范小雨的手臂,示意她放心。
“好的,我知道了。”范小雨应道,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覆盖了徐州城。刘远、范小雨、赵杰,加上十名精神抖擞的八路军战士和同样眼神充满期盼与不安的十名学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郊的一片小树林里——这是他们和周卫国等人约定的接头地点。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气,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添了几分静谧。赵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看了看四周黑黢黢的,又看了看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学生,忍不住冲着不远处同样在观察情况的刘远喊道:“老徐!你让我们在这儿等什么人?磨磨蹭蹭的!上级交代我们的任务是秘密护送这十名学生,越低调越好!你这一声不吭就拉来一堆人,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们可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刘远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老赵,别急。那人是我弟弟,他带了他手下的一支民兵武装。这次我们要穿过敌占区,路途艰险,有他们帮忙,遇到鬼子也能多个照应。”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都是可靠的爱国人士,不是外人。”
“可靠?哼,谁知道是什么路数!”赵杰撇了撇嘴,毫不掩饰他的怀疑,“老徐,你这是在玩火!我们的任务性质你清楚,这可不是儿戏!算了,既然你是领导,这次行动你说了算,我姑且就信你一次。但是!如果路上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任何对咱们不利的地方,别怪我手下无情,我会立刻动手,格杀勿论!”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刘远身后的黑暗。
“可以。”刘远平静地应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不过,我敢保证,你没有那个机会。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想打鬼子的中国人。”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树林边缘的黑暗中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周卫国、方胜利、徐虎的身影率先出现,后面跟着十几个穿着不一、但眼神都十分精明的士兵。虽然天色已晚,但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他们大多背着步枪,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也带着手榴弹。
“哥!”周卫国快步上前,声音洪亮,“人马都到齐了,是现在就走吗?”
“对,现在就走。”刘远点了点头,转向赵杰,介绍道,“卫国,这位是我的同志,赵杰,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
“赵大哥,你好。”周卫国礼貌地伸出手。
赵杰犹豫了一下,才勉强伸出手,握了一下,声音冷得像冰:“你好。”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周卫国他们带来的士兵。
“别磨蹭了,趁着夜色赶紧离开,天亮前尽量多走一段路,不容易被鬼子的巡逻队发现。”刘远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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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再耽搁,迅速整理好队伍。十名学生被分成几组,由八路军战士和国军士兵夹杂着保护。刘远、范小雨、赵杰走在队伍前方,周卫国、方胜利、徐虎则带着他们的士兵垫后。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行四十多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徐州城,踏上了前往虎头山根据地的险途。
接下来的五天,队伍昼伏夜出,穿行在敌占区的边缘。他们绕过了一个又一个据点,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逻队,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五天下来,他们已经走完了预计路程的五分之三,虎头山根据地的轮廓在地图上越来越清晰,大家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
就在这时,队伍刚在一处山坳里休息,一名负责警戒的八路军战士突然快步跑来,气喘吁吁地对着赵杰报告:“报告!赵排长!山下发现大批日本鬼子!”
赵杰心中一紧,立刻招呼所有人停止休息,迅速来到一处可以俯瞰山下道路的高坡。刘远、范小雨、周卫国等人也紧随其后。赵杰从身边战士手中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山下。
“他奶奶的!看样子至少有几十个小鬼子!”赵杰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
周卫国也拿起望远镜观察,片刻后,他沉声分析道:“这是一个日军整编小分队,他们的标准配置应该是七十人,下辖一个机枪组,一个掷弹筒组,还有两个步枪组。虽然战力很高,装备精良,但也不是没有全歼他们的可能。”
“全歼?”赵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卫国,“就我们这点人?二十多个战士,还有十几个学生拖累着,你不会是开玩笑吧?你当这是过家家呢?”
周卫国眼神坚定,语气沉稳:“我没开玩笑。赵大哥,你们只需要听我的指挥,按照我的部署行动,我保证能带你们全歼这股鬼子!”
“这……”赵杰张了张嘴,还是觉得这想法太疯狂了。以少打多,还要全歼,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老赵,听卫国的。”刘远及时打断了赵杰的质疑,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是带过兵的人,对日军的战术很熟悉。这次伏击,机会难得,能消灭一支完整的日军小队,对我们后续的行动将是巨大的鼓舞,也能大大减少我们穿过敌占区的压力。我带学生们先撤到更远的安全地带,这里就交给你们战士们了。记住,一切听卫国的指挥!”
赵杰看着刘远坚决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卫国那充满自信的面庞,虽然内心依旧充满怀疑,但作为下级,他只能服从命令。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好吧,您是领导,您说了算!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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