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样样指的是她,可她却是一副冷冰冰的事不关己的样子,秦珏打开扇子轻摇了摇,脸上满是玩味,这个小丫头倒是有趣的很!
但是这般样子是被吓傻了呢?还是真的不害怕呢?
便让他来确定一番吧。
巧着这时,半夏思忖了片刻,也终于有了处罚的结果,只道,“属下听说,断舌不足以伤人性命,却能使人再不能言语……您看,要么就,断舌?”
半夏心有忐忑的说出这番话。要不是被殿下逼迫着,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有些心虚,故而也不敢看着那边的女子。
断舌总比丢了性命的好啊。半夏心下自我安慰。
“这个主意……”秦珏故意拉长语气,看着那边少女的动静——依旧面若冰霜,好在目光终于对向他了。心底突然莫名有了玩笑的心思,故而慢悠悠调笑道,“很不怎么样。若是她会识文断字,用写的自然也是可以的。若说要断舌的话,顺带把那手臂也断掉岂不是更好?”
断舌断臂吗?
云婧川静静的望着浅笑的红衣男子——还以为他会是不同的。
至少那些陪伴,那些温暖是真实的。
却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么?
他应该早就知道是她了吧?
呵,也对!身为飘香楼楼主,这楼中动静焉能逃过他的眼睛?包括她来,抑或后来她走,再或者是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全部都知道的吧?
那么,现在这又算什么?
嘲讽?玩弄?抑或是看着她简单的死去觉得不过瘾,所以捉弄一番为得到更大的心里满足?
慕子恒恨她,因为他认为爹爹是害死她娘亲的凶手;酆洛骗她,因为可能有着难言之隐或者其他;现在,到他了吗?
为何,一个一个的都是如此,不是朋友吗?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们竟然用那般手法来对待于她?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发生那等事,在这样的世界,还有存活下去的可能吗?
已经恨她到恨不得她带着屈辱去死吗?
既然如此,那个理由到底是什么?恨不得她这样死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给你个建议如何?”云婧川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在秦珏面前站定,突然笑靥如花,“断舌的话,若是识字还可以用写的;断臂的话,若是可以用足,也不是万全的法子……干脆杀了我,如何?”
“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半夏抬头小声斥责,但在迎着自家主子冰冷的目光后默默的继续低下了头。
云婧川听到老鸨的话,凄然一笑,眸光淡淡的瞥到秦珏身上,“疯了的人,大概是我罢。不过是个建议而已,反正你们原本不就是要在这里弄死我的么?怎么,现在求一个干脆一点的死法都不可以么?非得那般屈辱的死去,才能如你们的愿么?”
四周寂静,这大概就是默认吧。云婧川悲伤的想。
明明跪了一地的人,却都是这场阴谋的旁观者么?这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存着怜悯之心的么?啊,不对,如何能奢求这些陌生人?连同认为朋友的人,都没有一丝良心不安。其他人,不过只是旁观了而已,不是么?
可笑,真真是可笑至极!
其实她与那死了的二人一起,都是可怜虫!被算计的“朋友”和被抛弃的属下。方才觉得那二人可悲,现在觉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她比那二人又有何分别?
“你的声音……”红衣男子收了玩世不恭的目光,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几分不解,过了许久,突兀的开口,却欲言又止。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装什么糊涂?”云婧川嗤笑一声,目光扫向这一屋子的人,“你们都不记得了么?在这个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失忆了么?还是不敢说?”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半夏突然鼓起勇气自行起来捂住了云婧川的嘴,一边对着秦珏点头哈腰的解释道,“起先小黑说这丫头有些癔症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属下还不信。倒不知突然癔症发作了,搅了楼主的兴……啊!”女子突然尖叫一声,末了还是死死捂住,忍着疼痛道,“属下先带她下去看看大夫。”
半夏钳制着女子,一边小声咒骂了两句,这臭丫头不识好歹居然咬她!
而云婧川被手捂着,满腔的怨愤全部都化成了不明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