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的流苏轻轻晃动,新娘盖头底下的眼睛盯向了她。
“我是龙尧的阿姐,你就是丹疏么?”
丹疏点点头,娇怯地喊了声:“阿姐好。”
她的声音低回婉转,如夜莺般悦耳,情绪也恰到好处地模仿了新妇的紧张与羞涩。
可惜桑灵犀有一个外表贤良淑德的先生,和一个看似文静无害的师姐(东方慈),对这样的套路已经十分熟悉。
能成为僵尸王的,手底下没有几座尸山,说出去别人会信吗?
她配合着对方的演出,用寒暄的语气说:“他在哪儿呢?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还未曾见过他。”
丹疏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在桑灵犀早有预料的目光中推开了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红衣的少年郎,眉目俊朗,四肢修长,死不瞑目一般瞪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尧想不通。
为什么他回到书院之后,没有人来救他,而是喜气洋洋地给他办婚礼?
难道说他的一生就要葬送在这个可怕的女人手里吗?
在他陷入绝望之际,有人揭开他的棺材板。
看到探过来的某张熟悉的脸,他近乎是热泪盈眶地喊了一声:“姐,救命——”
桑灵犀先是被他的眼泪下了一跳,然后又被突然合上的棺材下了一跳。
她靠着棺材转过身,睫毛微颤,抬眸去看新娘。
新娘揭下盖头,对她勾唇一笑:“阿姐如今见过了,不妨坐下等礼成。”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如提线的木偶一般动作卡顿地走到属于高堂的两把空椅之一坐下。
桑灵犀开始跟龙尧一样,死不瞑目一般睁着眼睛,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但是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宾客们仍旧喜气洋洋地在堂下寒暄,你夸我的肤质紧弹,我夸你的血红嘴唇颜色很正。
少有的几个人类在瑟瑟发抖一阵后,拔腿离开。
一直到吉时,主桌也没有凑齐一桌人。
桑灵犀这才察觉到自己上当了。
她接到请柬的时候,还沉浸在“我们书院天下第一”的认知中,觉得没有人敢在书院里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殊不知这样反倒叫这场婚礼名正言顺起来。
“吉时已到。”蓝袍司仪拉着嗓子喊到。
黄铜的铃声传开,所有宾客停下言语和动作,整齐划一地坐到位上,连看向高堂的姿势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