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个过程并不痛苦,只是最后要光溜溜地躺进提取舱时有点儿别扭而已。
可来了几次以后,莫瑞斯也就习惯了。
每次他都想着达蒙尼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想着达蒙尼兹缩在他身旁午睡时的依恋模样,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他曾以为的那么难以忍受。
可这一天他回到家时,一开门,就看见达蒙尼兹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屋内光线偏暖,但照在达蒙尼兹身上时,却丝毫没有化解雌虫周身的那股阴沉的寒意。
莫瑞斯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往门外退了两步。
上辈子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同样的灯光,同样的背影。
而那天,达蒙尼兹杀了他,
莫瑞斯只觉得喉咙又干又痒,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和他前辈子濒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莫瑞斯深呼吸了两次,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达蒙尼兹?”
话音才刚刚落,原本还坐在沙发上、和他隔了大半个客厅的雌虫就在眨眼间闪到了他的面前。
雌虫低头看他,一双翠绿眼眸水汪汪的,活像只瑟瑟发抖的大型犬:“雄主,你去哪儿了,我害怕。”
莫瑞斯警惕地没像往常那样靠近,他只站在原地盯着达蒙尼兹看,雌虫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不放过。
看到雄主半天没回应,达蒙尼兹更委屈了,他一把抓住莫瑞斯的衣袖,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看上去就要哭了:“雄主,你以后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雌虫身体微微颤抖着,可怜巴巴的。
莫瑞斯进门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这会儿看到达蒙尼兹这样撒娇,心里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好,不扔下你。”
达蒙尼兹眨巴眨巴眼睛,又傻又呆地笑起来:“雄主最好了。”
只有幼崽心智的雌虫笨拙可爱,丝毫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委屈就撒娇,高兴就欢笑。
——绝不可能捅他一刀。
莫瑞斯不禁抬手揉了揉对方那头黑色的短发:“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达蒙尼兹听不懂,只又往前面挪了挪,他块头太大,这么一来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到莫瑞斯身上。
莫瑞斯没有把他推开,甚至还把撒娇的雌虫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在达蒙尼兹看不到的角度,莫瑞斯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该明白的。
达蒙尼兹亲近的,是这个“温柔的雄主”,从来都不是他。
莫瑞斯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子就这么不急不缓地往前走,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午后、草地上的白色石亭里,林·安神色犹豫,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莫瑞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莫瑞斯其实是在想以前的事,但他不打算说,只随意扯了个谎:“啊,是在想明天的事。”
明天,是莫瑞斯又要去中心治疗所的日子。
林·安对这件事有所耳闻,此时莫瑞斯一提,他先是愣了几秒,而后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