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了点头,眸光微闪,而后抬步走到她的身边,“今早,你是不是碰到过汝南王妃?”
张如月一怔,他来这儿,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轻嘲着扬了扬嘴角,她含笑凝着他,“是啊,月儿还与王妃聊了几句。”
“你碰过她手中的骑装?上面的狼烟笑,是……”
“爷怀疑我?”百里云开话未说完,就被女子冷声打断,温柔似水的墨瞳中掠过一丝受伤与痛苦,小脸一片惨白,“月儿不过是碰巧在路上遇到王妃,爷便怀疑月儿?”
百里云开动了动嘴唇,又被女子一通抢白:“若是月儿可以做什么手脚,那经过那件衣服的手何止月儿一个?爷就偏偏怀疑月儿一人?月儿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爷了……”
“本王只是问问,你……”他淡淡地蹙着眉,撞上她幽怨的眼,只好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去。
“爷!”张如月的声音有些尖锐,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早在爷答应太后指婚的时候,月儿便知道,爷变了,却还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爷不过是不能违抗太后的命令、也不忍驳了太后的好意,现在月儿才知道,爷根本就是变心了……”
羽睫一扇,一滴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却兀自自嘲地笑出声来,“若是再给爷一次选择的机会,爷会救百里冶吧?”
百里云开长睫一颤,匆匆走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月儿想多了,本王对月儿的承诺,不会变。”
张如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蓦地闯进他怀中,闷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肢,泪湿了他温暖的胸膛,而她的指甲却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中,几欲折断。
承诺!她最恨的便是这“承诺”二字!若是没有那份承诺,他是不是就不会管她了,他是不是今日救得便是百里冶了?
是!今日的狼烟笑的确是她捏在手心中抹在那件骑装上!可是那又怎么样?谁让那女人妄图与她张如月抢男人!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可她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竟然会留下来保护那个女人!就算流了那么多血,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奋战着,只为将那女人与狼群隔绝!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竟然只因为她碰到过南宫菲然,便怀疑是她要害百里冶!从几何起,这个男人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她伤、她痛、她恨、她怨!
宣泄的泪水肆意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皓月身处川州两地交界处,离边塞并不远,从接到消息到赶来,只用了不到一夜的时间。
原本还在抱怨楼主总让他跑来跑去的,可老远瞅着芜星跪在那儿的身影,便不由心底暗爽。比起跪一夜,他还是更愿意连夜赶路……
“狼烟笑?”
皓月后悔了!
要知道楼主是让他配狼烟笑的解药,他还是宁愿在外边儿跪上一夜!
虽然这活计儿是难不倒他,可那千奇百怪的药草都臭烘烘的,熏坏了他这俊美的身姿可怎么办!
百里云开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记冷眸扫了过去,他便连忙讪讪地跑去配解药。
妖冶还是如同原先那般安静地躺着,一动也不曾动过。
一抹复杂的神色落在她娇俏苍白的面容上,良久,听到帐外传来的动静,那道视线才淡淡地撤离。
“配好了?”
“是啊……”皓月满身的怪味,又委屈又愤愤地瞪着百里云开,最后还是在对方目光的胁迫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递上了解药。
“你可以回川州了。”
百里云开接过解药,头也没回一下,缓缓撩起妖冶的袖袍,也不管那药的异味,往手上倒了些,便朝妖冶的伤口处轻柔地抹了上去。
皓月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楼主可真是……物尽其用!川州到边塞这么一来一去的,还真把他当牛使了?就不能让他休息一晚再走嘛!
无视他眼神的抗议,百里云开一边轻轻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挑着薄唇开口:“怎么,还要我送你?”
良久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