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诧异地瞟了她一眼,蝶夕这才惊魂未定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发现只有妖冶注意到她的异常,松了口气似的长吁一声。
“这位公子可是要来揭下妖冶面纱的?”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响起。妖冶抛下心中那丝意味不明的恼恨,假装不认识这个人一般,缓缓地道。
长睫轻抬,百里云开的视线飘落到她脸上,神色复杂地凝了她一会儿,他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妖冶正欲再开口,蝶夕略带急切的声音抢在她之前:“这位公子,现在就由您来摘下妖冶姑娘的面纱吧。”
她有些期待地看着男人,却在等了半响之后也不见他有片刻回眸,终是落寞地垂下了头。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看她?
一直都只是她在痴心妄想罢了……
妖冶被蝶夕打断之后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在百里云开伸手过来的时候,她侧了侧身,没有让他“得逞”。
“姑娘这是何意?”他半冷着声音道。
眉梢一扬,妖冶毫不客气地回讽过去:“公子,既是要揭下妖冶的面纱,你还戴着面具,恐怕有些不妥吧?”
“是啊,公子,你何不将面具拿下来让大伙一睹真容?”花满楼中,不知哪位姑娘附和了一句。
这个看着就让人流口水的公子,她们也满满的都是兴趣啊!
“哦?姑娘倒是说说,哪里不妥?”他没去理会那道不知哪里传出的声音,只是向前跨了一步,离妖冶更近了一些,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妖冶一愣。
原本只是想在众人面前糗他一糗,或是干脆让他摘下这面具来,便不经思考说了个“不妥”,但真要说起来,她还真说不出哪里不妥来!
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便是真要说不知道也不好意思了,只好胡搅蛮缠扬起下巴道:“公子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吗!”
她似乎有些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早已不是王府那个呼风唤雨的郡主了,而是一个青楼女子。
生如落花,死如流水,飘如陌尘,凌若浮萍。
即便再没有尊严,即便再想反抗,命运就是命运,总也无法摆脱被人玩虐戏弄的人生,这便是青楼女子。毕竟以色事人,能有几时好?
所以此时妖冶这无心的一句“没有礼貌”让众人都有些诡异地看着她——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对面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凉薄。
“姑娘当时的意思是不是说,价高者可见姑娘第一眼?”
“是。”
“在下不才,是在场出价最高的,是也不是?”
“是。”
“那便是了。在下并没有要对姑娘无礼的意思,只是姑娘一开始并没有规定这价高者的身份或是打扮,现下再来提条件,未免太迟了些吧?”
台上的他,风姿绰约,满眼傲视苍穹的霸气。出口的话尽管语气温和,却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凌然威武之感。
妖冶知道刚才他的一个个问题都是在将她引入套中,可是偏偏她又无从反驳,只能眼见着自己陷入沼泽之中。
她刚欲开口,蝶夕就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冶儿,好了,是我们没有提前说好,现在也不能怪这位公子。你就……从了人家吧。”
“咳咳咳……”妖冶差点儿没被蝶夕的话吓得呛死。
从了人家?
夕娘可真是会用词啊!
她回握了一下蝶夕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复又转头看着风无涯。
“公子说笑了。妖冶也不是蛮不讲理之辈,既然公子不愿揭下面具,想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衷,妖冶就不强求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人家面具下的脸丑陋不堪吗!
蝶夕紧张地看了男子一眼,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心里猛地一惊,强硬掰过妖冶的身体指责道:“冶儿,怎么这么不懂事?”转过身,她又对着百里云开抱歉一笑,“公子请不要放在心上,冶儿刚来不懂事,无意冒犯公子,望公子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