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缓缓越过百里凌风的身体,继续向前。
原以为他会阻止,却不想他没了动作,任由她走进了天牢。
他想,或许他该满足太子哥哥的最后一个心愿,让太子哥哥看到这个女人好好的。
宗人府的天牢不比汝南王府那座,虽然阴暗潮湿,却没了蛇虫鼠蚁“吱吱”的叫声。潮湿的空气中混杂长久没有通风的怪味,干草青苔遍布。每走几步,墙上都会挂着一根火把,摇曳的火星将这天牢照得亮如白昼,常年不熄。
不知道是不是百里云开吩咐过,狱卒从始至终都没有阻拦她。
越靠近深处,妖冶的心就瑟缩得越是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也不知道百里凌风有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背叛。她不敢想,若是百里凌越知道她从头到尾对他都只是利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用尽了生命去爱的女人,却是一个无耻的骗子,骗了他的太子之位,骗了他母后的命。
玉手紧紧地揪着怀中狐裘,骨节突出,莹白透明,颤抖不已。
行至门口,她顿住了脚步。
男人面对着墙,背对着她,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发冠微乱,依旧是那日被关时的那套长衫,染上了点点青灰,却不掩那颀长身影的优雅气度。
“太子……”
幽幽的一声轻唤,她明显看到男人的身躯猛地一晃。
半响,他都没有动。
“太子……”她又喊了一声。
百里凌越这才艰难地转过身来,看到她的刹那,满脸的不可置信,双眸中的情绪千变万化,却最终化为一声苦涩的长叹。
“冶儿……”
妖冶怔怔地看着他。
才半个月的时间,男人的脸上尽是青色的胡渣,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颧骨突出。
心,猛地一抽。
“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抗拒,除了最开始那复杂难懂的情绪,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表情,更别提过去的那种宠溺与爱护。
妖冶一愣。
他知道了吗?
“太子,对不起……”抿了抿唇,妖冶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
她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如此苍白无力。可是什么都不说,她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阖了阖眼,疲惫地开口:“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但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走吧。”
妖冶突然激动地上前两步,抓着那铁栅,想要把手伸进去拉着男人,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
“来人,打开牢门!打开牢门!”她发了狂似的大喊。
百里凌越愕然地看着她的动作,一时竟忘了反应。
狱卒匆匆赶来,一脸为难地看着她:“郡主,这是死牢,按常理说,是连探望也不允许的……”
“不!”妖冶红着双眼瞪向他,视线扫到他腰间的钥匙,眼前顿时一亮,“既然不能探望本郡主也探望了,那又何妨再打开牢门看看?”
说罢,还不等狱卒反应,她就上前一把抢了他的钥匙。
“冶儿,别胡闹!”百里凌越蹙了蹙眉,不满地斥责。
趁着妖冶愣神的当口,狱卒又一把从她手中抢回了钥匙:“郡主,奴才该死!”
“知道该死你还不把钥匙还给我!”妖冶不去管天牢中那个男人的反应,一脸冷色地看着狱卒,厉声道,“只要你给我,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可若是你不给我,本郡主一定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裸的威胁。
狱卒欲哭无泪,一脸哀求地看向牢中那位。
百里凌越也是满脸的无奈,他从来都是依着这个女子,这一回,照例说不出任何狠话。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无视了他的话。
怯怯地伸手交出钥匙,狱卒几乎要哭出来:“郡主,只能看一会儿,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