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懒洋洋的照耀了,天地之间若隐若现的浮了些须细细的微尘,虽是晚春时候的暖意,终究不是那么灿烂明媚。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天气,人也是懒洋洋的,许多的灾民便是半躺半坐的聚集在刘三嘏周遭,很是惬意很是受用的听了悠扬的乐曲之声。
七弦琴横置在膝前,琴弦波动,美妙轻柔的调子舒缓而来,奏的正是西晋时候的《弄春风》。此曲成于西晋初年那个崇尚享乐的时代,曲子里更多的是轻松写意,兼有不少得过且过的颓废奢靡。
李二不由得大赞刘三嘏在乐曲方面造诣之深,果然是大才子,不仅文章华彩出众,曲子也是弹奏的极好。
此情此景,闻得这般乐曲,众人皆是沉醉于那安然的意境之中。
梅香不住的队了刘三嘏微笑,似在赞赏曲子的意境,更似在赞赏刘三嘏的功力。小暴龙眯缝了眼睛看看刘三嘏,再看看梅香,似想说些甚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急促的马蹄之声打破此轻松的意境,但见一骑绝尘风风火火而来。
骑兵!是契丹人的骑兵!
经历了上次的战斗之后,灾民对于蕊蝶的信赖已是登峰造极,根本就不再惧怕这些契丹骑兵,何况来的只有一骑,很明显不是来打仗的。
那骑手之骑术甚是了得,风一般的奔近。一个微微策马兜住马头,滚鞍落地,急急地过来。
早被那些手持巨木的杆子队拦住:“哆,契丹蛮子想是不活了的么?来此做甚?”
“小人要面见驸马爷爷……”来者正是那契丹小兵萧英雄。小暴龙看的做是分明,急急的奔了过去:“你怎又回了的哩?是四姊叫你来领我回去的么?”
“这个……六殿下……我是奉四公主之命前来送书于李二驸马……”
“我四姊没有说叫你领我?”
“这个……不曾说过……”
耶律娇很是失望,嘟囔了一句什么讪讪而去。
李二摆手,示意叫他过来。
“何事找我?”
“奉我家公主之命。特送书信与驸马爷爷。”萧英雄说话极是利落,面对万万千千地宋人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果然是契丹雄壮之卒。
“梧桐一叶落,顺暖百花发,与弟之别已有岁亦,隔遥遥千里,生一日三思之忆,易胜翘首之下,直思弟之雄才。弟之念姊,谅亦无殊。今一相逢却不做美,突增弟笑耳。今念往日情怀,特遣使送书,邀弟于东二里一聚,聊解思情。无他,唯一小厮耳,勿却。代姊叩请母大人之万福金安,望母加餐珍重。”
落款是“再福弟李文,愚姊玉容再拜。”
这封书信措辞极是客气,说地是:“咱们姐弟俩分开快一年了,十分的想念,只是距离遥远不能相见。时时想起兄弟你的本事。想来你思念我也是一样的吧。这次咱们见面却产生了一些个误会,惹得兄弟你笑话了。所以特地叫人送书信过来,邀请你在东边二里远的一个地方相见。兄弟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带什么人,只有个随身的小厮罢了,希望兄弟你能来和我相见,再就是代我问母亲大人地安好……”
“原来四姊真的不曾说起我哩!”小暴龙很是不快。
说什么姐弟之情谈什么思念之苦,李二再笨也不会笨到真的认为耶律玉容会思念自己。耶律玉容此举想是要劝自己不要和契丹为敌的吧。
李二本是不想卷进宋辽之争,何况李二也没有这个资本。
不过前番双方才大战一场。还是要提防耶律玉容耍什么花样才好:“东二里?什么所在?”
萧英雄执礼甚恭:“好叫驸马爷爷得知。前边有了路亭,我家公主在那里等了的。爷爷去是不去?”
“我要思量思量……”这事情可是要谨慎的,最起码也要弄清楚那路亭周围是个什么情况,耶律玉容有没有在那路埋伏下“刀斧手”。
功夫不大刘十三回来,附在李二耳旁说道:“兄弟,我方才去看了的,果然是有一路亭,不见有甚的埋伏,隐约见到果然是耶律玉容那女人在等了地……”
“好,你去回了耶律玉容,我这便过去!”
不过是二里地的路程,过了前面那个小小的高岗就可以见到详细的情形,就算是耶律玉容有什么埋伏也可以全身而退。何况李二还真的是害怕耶律玉容的骑兵再来袭扰,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安身立命地地方,根本无意牵扯进两国之间的战争,这一点尤其重要,是要和耶律玉容说个清楚明白的。
萧英雄见个礼,打马而去。
“嘿嘿,耶律玉容不是说还带了个小厮的么?驸马兄弟你也带个小厮过去,免得那女人耍什么鬼花样。就带我……就带德全去的,德全功夫高,经验也足……”刘十三本是要毛遂自荐的,忽然提出要德全跟随前去,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考虑到德全这个老怪物的功夫,为了李二的安全着想而已。
带德全过去那是最好,不过耶律玉容是知道德全的,人家只带个随身的小厮,自己却带一个绝顶地高手过去,未免显得自己底气不足,没来由地叫人笑话:“嘿嘿,还是兄弟你随我前去的吧。”
“莫了,李兄,刘某和耶律玉容本是……象熟,最是清楚她地脾气秉性,若是有甚地变动也好提早预知。愿虽李兄一遭前往。刘十三兄弟最是机灵,若是有变,也好安排布置。”刘三嘏知道刘十三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个真正的小人,大的场面也弹压不住,旁的本事更是没有,要是叫他暗算个人什么的却最是在行。李二不同意带德全以起去,自己和李二走了之后不仅能够提早预知耶律玉容的布置安排。想来刘十三绝对不会遵守什么约定,更不会放心地叫自己和李二孤身前去。必然布置德全在暗中的。
这样地想法只能存在心里,却不好明说出来。
那刘十三嘿嘿一笑,明白了刘三嘏的意思,暗暗的对着刘三嘏挑了挑大拇指,以示称赞。
肯定是那些杆子队的家伙给蕊蝶通了消息的,要不然蕊蝶不会这么快的过来。
闻得李二要去会那耶律玉容,蕊蝶实在是不敢叫恩公前去。拽了李二的衣襟儿直是不让走,神色之间满是关切。
“好蕊蝶,我是去见见那耶律玉容,又不是要做甚地险事情,你这是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