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在时光之墟的青铜门前,掌心的生灭之种微微发烫。
这是座被时间遗忘的城邦,城墙上的浮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前一秒还是盛装的祭司捧着圣树,下一秒就变成了骸骨堆砌的祭坛。色的古文字:"当生灭同频,时间将为你停留。手触碰,指尖刚贴上石面,整座城邦突然发出轰鸣,青铜门如活物般裂开,露出里面扭曲的时空。
陈墨点头。他能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时间碎片,像金色的粉尘。这些碎片里藏着被时光碾碎的记忆: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有老者的临终遗言,有恋人的私语,也有战争的呐喊。他伸手接住一片,碎片在他掌心凝结成画面——是个穿着白裙的女孩,正将骨灰撒向焦土裂谷。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陈墨抬头,看见青铜街道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和他有着相同的面容,相同的骨笛,甚至相同的生灭之种。唯一的区别是,那个人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魂火,皮肤下流淌着熔浆般的纹路。
时间残像动了。它举起骨笛,吹奏出与陈墨截然不同的旋律——那是充满暴戾与贪婪的音符,所过之处,时间碎片开始凝结成尖锐的冰锥,簌簌落下。
陈墨接过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中隐约能看到终末之力的符文。他突然想起,在终末回廊里见过的壁画:创世神将生灭之种交给第一位合成师时,曾说过"时间是最贪婪的窃贼"。
残像的笛声更急了。陈墨脚下的青石板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沸腾的岩浆——那是被时间乱流扭曲的空间。他反手甩出三枚骨钉,骨钉穿透空气,在半空分裂成九枚,分别钉向残像的膝盖、咽喉和心脏。但骨钉刚触碰到残像,就像扎进了水面,瞬间消失不见。
陈墨点头。他将生灭之种的种子按在少女掌心,黑白两色能量顺着她的手臂涌进体内。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向无数个方向——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他看见自己在焦土裂谷对抗铁骸,在星羽城与米迦勒辩论,在神辉殿净化阿撒兹勒这些画面交织成一张巨网,而时间残像就站在网的中心,正贪婪地吞噬着每一段记忆。
残像的最后一点魂火融入陈墨的生灭之种。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更清晰了,连三百年前母亲哼的摇篮曲都听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生灭之种里多了一道新的纹路——那是时间之墟的印记,连接着所有被遗忘的时光。
祭坛中央的凹陷里,躺着一枚流转着七彩光的羽毛——正是奇迹之羽的本体。此刻,它正被无数时间碎片包裹,每片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世界:有被终末之力吞噬的文明,有因奇迹过度而崩溃的国度,还有陈墨从未见过的、生灭平衡的理想乡。
陈墨走上前。他能感觉到,奇迹之羽在呼唤他,不是用神圣的威严,而是用最纯粹的生命渴望。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羽毛,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他站在焦土裂谷,用生灭之力缝合大地,铁骸的残魂在他脚边重生;
-他在星羽城与米迦勒辩论,奇迹之羽的光辉洒在每一个平凡人的脸上;
-他在时光之墟与时间残像对决,守墓人少女的骨珠为他照亮前路;
-还有一个更遥远的未来:生灭之种的光芒笼罩整个世界,亡灵与活人共享大地,时间不再是枷锁,而是见证者
陈墨握紧奇迹之羽。羽毛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那是三百年前老妇的草环、矿工的笑容、村民的欢呼,所有被他守护的生命都在这里留下了温度。
奇迹之羽发出耀眼的光。陈墨感觉生灭之种与羽毛融为一体,他的意识被拉向更高处,看见无数条时间线正在重组——那些被终末之力摧毁的文明开始复苏,被奇迹过度压榨的国度重获生机,而他站在所有时间线的交汇点,手中握着生灭之种,像握着整个宇宙的心跳。
当他再次睁眼时,时光之墟的青铜门正在关闭。守墓人少女、老骑士、米迦勒都站在门外,他们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他转身望向时光之墟深处。那里的浮雕已经完全修复,画面里是一个穿着骨甲的少年,正蹲在废墟里用碎骨拼凑第一个傀儡。阳光从天空洒下,照在他的骨茬上,泛着温暖的光。
那是三百年前的他。
而现在,他摸了摸胸前的生灭之种,转身走向门外。远处,黑市的炊烟正在升起,星羽城的圣辉在云端闪耀,时光之墟的青铜遗迹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
生死同羽,生灭共生。
这才是,他作为亡灵合成师的使命——用死亡守护生命,用奇迹书写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