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近十天过去,进入六月以来,天气越发炎热了。
沉徽妍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算着祈雨之日已经逼近,她带上穿云,去赴了赵德全的约。
酒楼的雅间内,沉徽妍带着帷帽,坐在屏风之后。
赵德全一身常服,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
“敢问这位姑娘,你信中所说的,会帮老朽找到犬子,可是已经有了犬子的消息了?”
帷帽下,沉徽妍眉眼柔和。
赵德全有一子,在其五岁时走丢了。
事发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这整整十二年里,身为钦天监监正的赵德全,看遍天象,却不曾算到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究竟是生还是死。
而他之所以投靠贤妃和二皇子,就是因为这母子亲口答应他,会动用一切人脉帮赵家全力找寻他的孩子。
对于赵德全的一片爱子之心,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是敬重的。
“我的人,已经找到一些消息了。但消息是否准确,还待印证。”
赵德全面色一变,当即起身:“如此,就等姑娘找到犬子了,再同老朽商讨”
“我是真真切切派了人在找贵公子,没想到赵大人竟看不上,连个商量的馀地都没有。”
沉徽妍语气缓慢,“可贤妃和二皇子只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口头承诺而已,却能换赵大人的忠心。”
赵德全步子一顿,回眸望着屏风后那道影影绰绰的身形。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贤妃和二皇子已经犯下大错,若非祈雨仪式在即,陛下早就对二人进行定罪发落了。”
沉徽妍缓缓起身:“赵大人身为贤妃和二皇子的得力助手,想来这些日子,定是没少想违背良心去救人吧?”
“容我提醒大人一句,若是不想赵家被连累,及时抽身才是大人的最佳选择。”
话音落下,穿云面无表情地将中间的屏风撤下。
在赵德全狐疑的眼神之中,沉徽妍抬手取下帷帽,露出她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赵德全的眼睛瞬间瞪大:“你你不是”
“你想让老朽入三皇子阵营?”
谢谌是三皇子党派的人,那他的妻子,理所当然也是了。
沉徽妍笑着向他行晚辈礼:“沉家九姑娘沉徽妍,见过赵伯伯。”
赵德全颓然坐回了远处,“没想到,竟是你。”
从雅间内出来后,沉徽妍又在街上乱晃了好久。
又是买糕点,又是买蜜饯,直到日落西山了,才慢腾腾地坐上马车往回走。
穿云一路警觉:“小王妃,那尾巴还跟着。”
沉徽妍莞尔一笑,连帘子都懒得掀开看一眼:“接下来就同路了,随他们去吧。”
她清楚地知道,谢谌对她的敌意和防备心,一是,如她那日在为沉家祖坟对他说的那样,怀疑她嫁他动机不纯。
其次,只怕是为了江南的那位美娇娘了吧。
所以她越发无所谓了。
甚至于想着谢谌日日都要承受思念挚爱之痛,却无法和她长相厮守,她差点都要因为幸灾乐祸而笑出声了。
如他这般奸臣,竟也会被情爱困住一生。
至于他的这些小动作,愿意做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