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惊天之谋,白莲教可谓是倾巢出动,即便是除去分散在江淮各府营造法坛的那些分支,黄山周围依然有不下八万人马!
白莲教这么多人马,之所以符录三宗还能在黄山下扎下营地,不过是因为害怕中了符录三宗的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毕竟他们人手虽然充足,但要防御的阵法节点也多,单单是七十二地煞大阵与是十全补天大阵,就有八十二个阵法节点,一但集中优势兵马和符录三宗开战,很容易被他们的高手釜底抽薪。
事实上,符录三宗在白莲教的眼皮子底下,公开大肆召集各路人马前来汇合,也的确打着吸引白莲教的主力下山,然后集中三宗高手,直接强攻十全补天大阵,中断大阵仪轨的算盘。
说到底,还是修行路再续的时间太短,修行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没有大到数量无法弥补的程度。
哪怕是三位掌教,当前也还做不到单人独剑力敌万军的非人程度,更别提白莲教内还有大量武道高手。
这就导致了,当前白莲教与符录三宗双方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但总的来说,还是白莲教牢牢把控着主动,他们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凭阵法之利和兵力优势,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而符录三宗,不但得抢时间,还必须得攻山、破阵
三宗掌教这些时日,愁的是胡须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但在外人面前却还必须得摆出一副“我们优势很大”的风轻云淡架势来。
打不过就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大周朝廷捏着鼻子认了,他们这些道门正宗都不可能认!
阴曹地府,可是他们这些名门大派弟子的后路,守住阴司正统,他们日后羽化飞升不成,还有望转职阴司鬼神,专修鬼道
若是将阴曹地府拱手让给白莲教,他们这些人的后路可就彻底绝了,届时各派祖师爷就算远在无数个世界之外,恐怕都得跳着脚痛骂他们败坏祖宗江山的不肖子孙!
要知道,在天庭地府尚未离开此方世界之时,各派都有祖师在阴司任职,拂照他们这些后生晚辈,以前他们三派弟子外出历练之际,是真能说一句:“我家天上地下都有人!”
这也是为何此番白莲教谋划阴曹地府,符录三宗都没有请佛门高人来助阵,而佛门高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的缘故!
从立场来讲,佛门高人没有亲自下场站白莲教,已经是出于“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的考量了毕竟本朝可是有过灭佛先例的。
大义灭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混坤真人疲惫的轻声问道:“张道兄,禁军与厢军可有回应?”
张天师面沉如水的摇头道:“禁军非皇命虎符不可动,宣州、池州、杭州等地的厢军指挥使多与我天师府有旧,倒是拼凑出了五千兵马支持我等,但根据我的推算,最快的一路兵马也要在九月九傍晚才能抵达黄山脚下,且只有千馀兵马。”
金平真人闻声萧索的长叹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啊刘道兄,张前辈与赵宗师、方教主可有回应?”
混坤真人眉眼低垂的沉声道:“张前辈消声觅迹半甲子,如今是否尚在人世都未能知晓,我也只能按照当年张前辈留下的几处连络方式,分别派人给张前辈留信,至于他老人家能否看、又能否及时赶到,我亦毫无把握;赵宗师身处塞外,我派去送信的弟子至今没有回信,也不知是否已经找到赵宗师;至于方腊,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之辈,不提也罢!”
三个坏消息接连放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许久,张天师才淡淡的开口道:“两位道兄也不必太过忧思,他白莲教势大,我等避其锋芒、以实击虚便是,等到九月九那日,若还无好消息,王老魔就交于老道料理,二位道兄各取一阵破之,知晓我三宗上下精诚团结、万众一心,照样能叫白莲教功亏一篑。”
混坤真人与金平真人闻言齐齐颔首称是,但各自心头却依旧沉甸甸的。
只靠他们三人去破阵、杀人,算哪门子的以实击虚?
眼下这都已经是明棋了,白莲教会不防着他们三人孤注一掷?
可若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只要他们三人能保底拔除掉七十二地煞阵与十全补天大阵各一处阵眼、再合力击杀白莲教主王则,便可使其阵法不全、仪轨有缺,纵使依旧挡不住真空家乡演化阴曹地府,也定能使其权柄有缺。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正是此义。
三位掌教真人各自收线,连夜发出道道指令。
暗潮涌动
同一时间,黄山之巅、莲花峰上。
白莲教一众头目,也正在连夜汇总符录三山的人马召集情况。
时值子夜,万千月华仿佛珠帘般垂落莲花峰顶,照亮了一方缭绕着淡淡金色烟气、虚空之中似有千万人吟诵之声回荡的虚幻空间,这方大不知多少公里的虚幻空间,仿佛一座庞大的寺院落于一根细小的竹杆上那样,坐落于莲花峰顶不到十平米的狭窄空间之上。
成千上万白衣僧侣幽魂,端坐于这方虚幻空间之中,默诵弥勒佛经,加持着这方虚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