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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迦也坐在主位偏左侧的石椅上,穿着那身象征身份的玄色暗纹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曼陀罗,外面随意罩了件同色的风氅。
他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一手支着下颌,隽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端起杯茶慢条斯理地喝,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着下方石台的厮杀,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但他周身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川,让靠近那片区域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喧哗。
“三叔旁边那人就是蛊王。”霍闲的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点,那老东西阴着呢。”
我的目光,随着霍闲的声音看了过去。
见坐在梵迦也身边的男人,穿着极其怪异。
他约莫得有四五十岁年纪,身形高瘦,穿着一身用各色毒虫皮革拼接而成的古怪长袍,颜色斑驳诡异。
他披散着一头油腻的夹杂着灰白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无数根缀着各种兽牙和细小骨铃的辫子。
脸上更是刺满了靛蓝色如同扭曲毒虫般的刺青,覆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细长,如同毒蛇般的眼睛。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拄着的那根‘拐杖’。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木杖,而是一截不知是什么古树的黝黑老木桩。
木桩顶端,赫然镶嵌着一颗泛着惨白光泽的人头骷髅。
骷髅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前方,下颌骨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他枯瘦的手指就搭在那颗骷髅的天灵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他就是蛊王?
盘踞在西南十几年的毒瘤?
霁月在他手里没少栽跟头,而我背后的事,多多少少也有点他的手笔。
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霍闲压低声音听我说道:“来之前我特意打听了,他叫猝摩。
大约三十年前,他挑战了上一任蛊王,手段极其残忍,毫不留情,一直称霸至今。
无论是黑、白、玄,哪方人马,这么多年都没人敢轻易碰他,熟知他的人都说,他这人没有下限,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说他为什么要插手玄门的事?也是因为钱?”
霍闲想想,回道:“应该是。毕竟他这人不怎么守规矩,很多人对他都有意见,只是出于各方面考量没人动他罢了。”
我没再说话。
此刻,猝摩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他看着石台上,即将被大批蜈蚣吞噬的年轻蛊女,偶尔会侧过头,对着旁边面无表情的梵迦也低声说着什么。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神却闪烁不定,带着深深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我们这些人像几滴水,融入了看台下方汹涌的人潮,站在最不起眼光线昏暗的角落。
姜沫菡紧张地抓着我的衣角,小脸吓得煞白。
霍闲则眯着眼,死死盯着高处的蛊王,拳头在身侧紧握。
石台上的战斗,很快结束。
年轻蛊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无数铁线蜈蚣淹没,瞬间只剩下一具挂着零碎血肉的森森白骨。
老蛊婆发出桀桀怪笑,收回蜈蚣,得意洋洋地环视全场。
姜沫菡惊呼,下意识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见没人注意她,才低下头小声询问道:“她们…怎么敢?!”
霍闲看出她的疑惑,接过话道:“参加这种活动是要签生死状的,无论生死,和对方都没有关系,也不能追责。
在说这深山老林,消息传不出去,来的人也都知道规矩。”
紧接着,一场又一场血腥诡异的斗蛊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