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风扫过周天,红唇夸张地掩住,发出“噗嗤”一声笑:“你这保镖……挺别致哈!怎么还自带饭兜来工作?”
讽刺得露骨。
旁边几个跟班配合地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周天眼皮都没抬,像是陈彩凤在夸奖晚霞。
他越过那群人,径直走向旁边长条餐台上码成塔的香槟杯山。
在侍者惊愕的注视下,他拿起一杯澄澈的酒液,没喝,却转身递给了旁边一位正努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穿着紧绷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
“赵总?”周天声音平平无奇,像在小区门口寒暄,“上次南边口岸那批进关的‘大叶紫檀桌板’……听说验关时发现中间塞满了非洲酸枝?
最近腰还好吗?顶着雷搬回家很辛苦吧?
刚才还乐呵呵看戏的赵总,瞬间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脸唰地胀成猪肝色!
那批以次充好、偷梁换柱差点让他倾家荡产的烂账,是他心口不能提的痛!
此刻被周天轻飘飘当众戳穿“非洲酸枝”,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的目光瞬间带上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赵总嘴唇哆嗦着,手里的香槟杯差点捏碎,恨恨剜了周天一眼,狼狈地挤出人群消失了。
陈彩凤脸上的笑容僵得像打多了玻尿酸。
周天这才拿起一杯新的香槟,喝了一口。
眉头随即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喝进了难以下咽的东西。
他看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语气带着点科普式的平静,声音不高却全场可闻:
“这酒甜腻有余,果香寡淡,底子跟泡了水的冻梨放三天差不多。
可惜瓶子倒值几枚铜钱。”
“噗——!”一个懂行的公子哥刚喝进嘴的酒直接喷了旁边女伴一身!
全场死寂!丽晶引以为傲的酒水单,被一句“泡水冻梨”砸得碎了一地!
角落的鸡尾酒桌前,楚洛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刚灌了一大口“冻梨酒”的他呛得直咳嗽。
楚潇潇就站在他身旁,她今天仍是一身素净的云白色长裙,只在发髻边簪了枚水滴形的冰糯阳绿翡翠,整个人似清晨覆雪的竹,清冽得几乎与环境隔绝。
她手里端着杯清水,眸光从周天那石破天惊的点评上掠过,最终落在他指间那杯被嫌弃的酒上,又扫过他那格格不入的帆布包。
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却也被强行撕开一道新奇的缝隙。
两天之内,青砚斋和丽晶顶楼。
这男人破旧之下那份直扎骨髓的“准”,实在古怪。
青砚斋里他四两拨千斤护住了洛辰,这里一句“冻梨”加“非洲酸枝”,杀人不见血。
“这位先生!”一道含着怒意的男声插了进来。
是盛凯科技的少东家杨志凯,宋雪凝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他一身骚包的亮片紫西装,像个行走的马卡龙,挡在周天面前,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宋总需要人陪着‘看’东西,自有我等专业人士在!
你一个拎破包的,懂什么是天山雪莲果?还是拎着你的饭兜,去后厨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