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新任执事在外地上任时,一般会有练气后期的弟子随从护卫。
但他们只是护卫!
平日里根本不插手执事的事情。
换而言之,这所谓的护卫,实际也是对这些弟子的历练,护卫弟子与执事之间,乃平等关系。
何曾看见过护卫弟子,对执事毕恭毕敬?
要知道这些弟子,年纪轻轻便已经练气后期,一向是心高气傲。
紧接着,便见一个男人,带着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两个女娃从车上从容走下。
「恭迎陈执事,李道友!」柳全满面春风地躬身行礼,「在下本草阁管事柳全,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俗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陈业亦然笑容满面:「久仰久仰。」
「陈执事,还请进入阁中,让我等为执事接风洗尘!」
说着,一行人便簇拥着陈业,进入阁中。
临松药园虽处于桃山坊范围内,但其乃药园,自然不在繁华的坊市中。
其位置偏远,靠近三千大山,与云溪坊接壤。
若要去临松药园,还得半日行程。
因而,陈业等人,暂且在本草阁休整一日。
被肥管事呵斥到落荒而逃的林琼玉,失魂落魄地从本草阁中走出。
「是哪位宗门的大人物来了?
她看着肥管事满脸热络地凑上前迎接,心中麻木地想着。
只是,无论是何等大人物,都与她没有关系她抬起头,茫然地望着桃山坊萧条的街景,灰败的头巾下,那双曾水波盈盈的眸子此刻空洞至极。
妹妹的咳疾·
在空洞的瞳孔中,忽然浮现一个熟悉的倒影。
林琼玉瞳孔微缩,第一反应,还当是自己看错了。
可等她定晴看去时,顿时如遭雷击。
是他!
马车里的人,怎麽是他?
那个棚户区的药农,曾被她和薛承均肆意欺辱丶栽赃嫁祸!
也是避水街的邻居陈前辈,曾在云裳阁内从容不迫医治玄参,又于寒灾兽潮时见死不救—
林琼玉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似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被活生生提在阳光中。
她虽然知晓陈业通过灵植师考核,可在她的预想中,陈业应该便似胖瘦执事一样,在本草阁内勤勤勉勉的工作。
又或者在某个灵田,挥洒着云雨术,好似一个会修仙的老农。
仅此而已。
可为何此刻被人前拥后簇,又让练气后期的宗门弟子毕恭毕敬?
这一刻,
两人曾经的往事和现在的地位差距,让她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酸涩情绪。
她下意识地将头巾拉得更低,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阴影里,仓皇地转身,逃也似地混入人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