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舟站起身来,他现在是在府衙三进的二堂内,这是他往日办公的地方,同知和通判分别在其左右的厅里。
身侧古朴陈厚的书架已经摆满了书,宋亭舟随手抽出一本砸在单教授的身上。单教授被他生生质问到说不出话来,硬受了一击也不敢喊痛。
宋亭舟叫来衙役,“去将在府衙办公的大人们全都叫到二堂来。”
衙役在门口站了半天的班,本来是在无聊的数雨,越听越心惊肉跳。听到知府大人吩咐,忙冒着雨跑出去叫人。
片刻后除了杜同知带人去风仝寨看着修路事宜外,其余官员尽数到场。
油纸伞把门外空旷的走廊占满,天上阴云密布,雨水越下越急。宋亭舟绕着桌案走至罚站了半天的单教授身边,对着左右两侧大大小小的官员自述:“本官出生北地,自幼失怙,由寡母夫郎辛苦供我读书。幼时虽通于文墨,但讷与人情,不谙世事,被同窗坑害几次不中。后来殿试之时侥幸考中二甲第二,却又因得罪朝廷命官被外放至赫山。”
他站定到单教授身边,“你当我待如何?”
二甲第二本该留任盛京,却被外放到赫山那等穷山恶水的地方,单教授一个同进士,那点子怀才不遇的境遇与宋亭舟想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单教授垂下头颅,呐呐的说道:“下官不知。”
宋亭舟面无表情,他已经不称本官,字字用我,“我并不如何,苦读做官是为了改换门庭不假,可为官之道首要便是忠君爱国、造福百姓。你日日借酒浇愁,将府学管制的乱七八糟,可是已经忘了读书为官之本?”
单教授羞愧到双手遮面,声音颤抖的回道:“下……下官不敢忘。”
宋亭舟站在堂内巡视一圈,双眸扫过所有堂内的官员们,沉声说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不可能在西梧府一辈子,若是不能将整个府衙肃清,把西梧府旗下大大小小的城镇、县城一一改头换面,我枉读圣贤书,更愧对身上这身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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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听到他这番话都是心头一热,纷纷走下自己位置,对着宋亭舟深鞠一躬,“谨遵大人教诲,愿效犬马之劳!”
外面雷声滚滚,声声都砸在单教授的心上,犹如擂鼓,震得他耳朵都似失了聪,嗡嗡作响,许久之后他才跪伏在地上,颤声说:“谨遵大人教诲,愿效犬马之劳!”
感动是真的感动,第二天真被宋亭舟当骡子一样使唤的时候也是真的麻木。
载着一众府学教员的马车踏上前往黑叶县的道路,车厢里的乔兴源熟练的靠在马车上,眼睛一闭,嘴巴里就开始振振有词起来。
单教授今日收拾的整整齐齐,连胡须都学着宋亭舟的样子给剃了个一干二净。他好奇的询问起乔兴源,“乔经历,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兴源睁开眼睛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我在背风仝寨的地志和小传。”
单教授被看的莫名其妙,“地志?小传?背这些有什么用?”
乔兴源叹了口气,“我顺路和你一起去黑叶县,虽然办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有些话,你提前知道也好。”
单教授正襟危坐,“什么话?乔经历但说无妨。”
乔经历满脸沧桑,“大人要我去风仝寨检籍,重新为所有瑶族人登记造册。还要在当地勘察一月,观察当地族人有没有什么生活困难,邻里矛盾,要一一打探清楚,回去呈禀给他。”
听上去很复杂,单教授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乔经历辛苦了。”
“不辛苦,习惯了。”乔经历笑了笑,拍了拍单教授的肩膀,“接下来你才是辛苦,记得去县学探访巡查的时候,一定要多多记录,回程的时候挑重点背诵下来,大人会一一抽查。”
单教授懵了,“一一抽查?”他这次受命,要巡查四县所有县学不说,大人还要他连乡镇的私塾也挨个去走访一遍,一一抽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把所有寻访内容都了熟于胸?
不光他,连他带来的四个训导都打了个寒颤。
宋大人——果然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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