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是比在夏天吃上一碗冷饮更痛快的?孟晚吃完了一碗没过瘾,将碗还回去又和宋亭舟一人多吃了一碗。
两人吃的通体凉爽,又在街上多走了一会儿。宋亭舟感慨道:“其实我当日来赫山上任的时候,看到破败的城门和瞌睡的老兵,心里也很忐忑。”
宋亭舟给外人的印象应该是冷峻且沉稳可靠的,但刚来岭南的时候面对困境时,他也不过是个初踏官场的年轻人而已。
面对势大的官,他忍耐,再一击毙命。解决赫山窘态的同时,还要思考拿出什么姿态面对朝廷。
当时一步步逼着自己前行,谁又能想到他真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我知道你定不下心就写东西,家里现在放了那么多你写过的纸张,都被我装订成册了。”孟晚又怎么会不懂他,他行事后面好歹有宋亭舟给他撑腰,宋亭舟却要自己扛起全家。
“幸亏我家夫郎能干,往后赫山会有无数知县,第一座糖坊与松韵学院却都是晚儿所建。”宋亭舟看向孟晚的双瞳中尽是温醇爱意,在他官场沉浮之时,有自家夫郎携手相助,扶他青云。比知己更懂他,比朋友更倾囊相授,他又怎么能不爱他?
“说到书院你看到我写的识字本了没有?里面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常用字?”孟晚又想起正事来,赫山的松韵学院建好了,智班的老师他从藕坊里,荷娘那批人中找了两个读书识字最多的女娘和小哥儿做夫子,目前可以先顶上用了。
整个县学需要的书本比孟晚的松韵学院更多,宋亭舟最近在翻找他早年科举所读过的文章书本,孟晚准备的书册倒也看过一遍,“已经概括了禹国大部分常用字,若是全都学会已经足够,但我建议你在把你慧班相关的五类文字统计一下,让已经升到慧班的女娘哥儿再学一学相关的字。”
孟晚一点便通,“你说的也是,特别是慧一的算数和慧五的药理。学医就不用说了,有些生僻的草药名字连我都不会。学算数的我本来就要再开几本书的,她他们大概率会分到糖坊、藕坊、或者珍罐坊里做管事,确实也要学一些和经商有关的文字。”
“学算数再开几本书?可是九章算术之类的?”宋亭舟不解的问。
孟晚颇为不好意思,“咳咳,不是,是我从前学的东西,想教教大家。”大学四年读的会计,这些年也派了些用处,精简一下有用的整理成册,也算是他惠国惠民了。
“石花糕做为夏季凉食着实不错,不如问问他们夫妻可有亲戚朋友会,到府城开家分店也好。”提及他以前,宋亭舟就不问仔细了,又岔开话题说起旁的。
孟晚调侃他,“我夫君不光读书厉害,竟然连做生意都懂,厉害厉害。”
宋亭舟轻笑一声,“不及夫郎半分。”
两人说着俏皮话,在熟悉又陌生的赫山街头闲逛半日,逗留几日办好县城的事后,便又相携回了府城。
没想到入城的时候在西梧府城门处看到了长不到头的马车正一辆辆的进城。
雪生把车停在后面,“大人夫郎,好像是有什么大商贩来西梧府了。”
一时半会堵在后面进不了城,宋亭舟把孟晚抱下马车,俩人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越看越不对劲。
“夫君,你看那两个少年是不是有点眼熟啊?”孟晚嘀咕着说。
宋亭舟也面色犹豫,“后面车辕上坐着的嬷嬷,莫不是聂家的桂嬷嬷?”
他们夫夫俩正说着,桂嬷嬷已经看见了他们。
“宋大人!夫郎,你们怎么在城外啊!”桂嬷嬷大喜过望,忙下了车过来叫他们。不光是她,还有听到动静的耿妈妈。
“晚哥儿,姑爷!”
耿妈妈可是项芸身边的贴身妈妈,孟晚立即小跑着过去,“耿妈妈?你怎么来了,那马车里可是我师父和师公?”
这会儿前面车队的人都已经听到动静停止前行,为了不影响后面人正常进城,镖师领着车马让到了一边。
孟晚扶着项芸下车,半是抱怨半是欢喜,“师父,您和师公来怎么不给我送封信啊?差点就没能接到你们。”
亏得扬州还没有昌平那么远,项芸又一路水路过来,饶是如此老夫妻俩也折腾的够呛,头一回没在小辈面前端着架子,颤颤巍巍的说:“这个破马车我是不坐了,晚哥儿,你赔师父师公走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