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失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话一出口,谢无咎就知道要糟。
果然,孟濯缨微微扬起下巴:“怎么?谢兄是觉得,我配不上徐三小姐?还是说,徐相就一定瞧不上我?或者,连谢兄都嫌弃我家里那些事?”
谢无咎被她叮着连声反问,简直是满头包:“不是,自然不是!”
孟濯缨侧过脸去,只留给他一个莹润如玉的半边侧脸:“那谢兄方才脱口而出,究竟是何意?”
谢无咎张口结舌。
他当然是知道这亲事不会成。她一个姑娘,娶什么姑娘?
可孟濯缨这个小姑娘,一向硬气,女扮男装的比谁都坦荡,不怕身份败露,也要给自己找回场子先。
谢无咎绞尽脑汁的盘算了片刻,突然道:“要不,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吧?”
孟濯缨不置可否。
谢无咎连忙道:“百味斋里面进去,小巷里头,有一家白河羊汤。店家是外地来的,传了好几代人的老手艺。汤底用羊骨熬的,汤色白似奶,水脂交融,汤质纯净,鲜味爽口,开胃健脾,鲜而不膻、香而不腻、烂而不黏,浓香醇郁、挂唇留齿……”
谢无咎每说一句,孟濯缨脸上的笑意便真上两分,看他还要滔滔不绝的四字下去,忍不住轻咳一声,打断他了。
她笑盈盈的,一双润玉一般的眼睛格外的亮,似乎聚集了普天之下的光。
谢无咎慢慢的转开目光,微不可查的滚动了一下咽喉。
孟濯缨领先走了两步:“还不走?”
“肯去吃羊汤,那是不生气了吧?”谢无咎叹了口气:“幸好,我们家孟世子是个贪吃的,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好。”
孟濯缨道:“我几时就生气了?”
谢无咎咧嘴一笑:“也是。若是说上一句话就要生气,那这脾气,岂不是和小姑娘一样?”
孟濯缨:…………
天色尚早,二人慢慢走着去,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又趁着昏黄的晚霞往回慢行。途经一家小店,店主正借着尚算明亮的天光打磨木椅。
孟濯缨突然顿住。
“我记得城南,好像有一家木工坊,是吗?”
谢无咎立刻也想起来了:“不错。离芳园不到两炷香的路程。”
孟濯缨道:“我当时觉察到芳娘身上,有一股柏木香气,不是过分纠缠,不会沾上这么浓的气味。但香柏木一般人家用的少,若那人只是一个木匠,又刚回京城,谁会委托他用这么好的木头打造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