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听着这“认购书”一词有点疑惑,但是看了后也就很快理解了,也就是眼下计划要组建登州水师的舰船,是由大家一起集资、或者是出资来购买。
“刚才他们转给我的‘兵阙’,足够我另外编出四五十艘的舰船,而这些船,只要是你们认购下来的,船上便可以直接安排你们自己的人。这些人都可以作为我大宋水师的效用兵,相当于每条船实际上都是由你们自己管理。”
看到大家已经有了浓厚的兴趣之后,方腊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本将是从沿海水师那里过来的,如果你们需要经验丰富的船长,或者又需要哪些商路的航线,都完全没有问题。登州水师会负责对你们的船只进出,以及在登州附近的海域进行保护。当然,最后水师所需要的,不过是对这些船只跑海赚来的钱,进行五五分账!”
不得不说,方腊说的这个计划,听着似乎有点复杂,但对于做惯的生意的人来说,却是一听就明白。这不就是公然、合法的军队回易嘛!
大宋朝廷在军费不足之时,默认一些边境军队可以通过回易参加各种生意倒卖,以赚钱养活自己。比如像此时西北的折家军、种家军等,都是做回易的大户。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负担得起自己手下所需要的庞大后勤支持。
当然,对于在场的那些招安官员最心动的,莫过于认购了舰船之后,安排上船的士兵都能成为效用兵。
效用兵是大宋军队的一种特殊兵种。之前的禁军与厢军,从军的士兵都需要在脸上刺字,以防逃逸,结果导致越来越没人肯当兵。后来朝廷无奈,只能推出“勇敢效用法”,从百姓里征募有武艺者,他们往往自备武器、自行训练、无须居住军营,遇事则征召效力,相应的待遇就是可以不刺字,平时还会有优厚的军饷,战时立功便可获得赏赐与升职功名。
招安官员的保乡兵自然不愿意被刺字,但是平时光是这么养着,也是费钱费粮。眼下却可以认购水师的舰船,这样既能妥善地安置士兵,又能实现以兵养兵,而且还有可能通过海贸赚来丰厚的利润。
虽然在过来的路上,方腊并没有透露这些,但是岑穰还是看在大家都是同一立场的角度,来帮着说几句:“方将军一片赤诚,确是帮助大家解决的诸多的困难。但是,这些效用水师船都让大家去认购承包了,本来的登州水师怎么办呢?”
“哎,还是岑知州看到了关键的问题啊!”方腊接过话笑笑道,“本将到登州这里,一开始的确是‘难为无米之炊’。不过,这登州水师原来不是有十艘的编制嘛,目前所缺的只是重建他们的钱。所以,只要大家一起合作,跑几趟海贸,这登州水师就不愁建不起来!”
虽然大家都清楚,方腊这一手玩的便是“借鸡生蛋”的无本生意,但是也不得不说,的确是让大家各取所需要的共赢之道。
经过现场的窃窃私语,当场就有四五人各自认购下了三到五艘不等的舰船,还有的人说要回去再仔细商议一下。
“要得要得,这也不是小事,大家都要好好商量。”方腊开心地说道,“包括现在决定的几位,我也是都记下来,三天之内,如果反悔了也没关系,随时来增减!”
“方将军好气度!”
“哪里哪里。”
这一下来,登州的文武官员便算是完全了解了新来的文武主官的风格与心思,同时还遇上了这样的天大好机会。接下来大家也就分成两批各自行事:
文官们带着岑穰,去各房各库巡查了解州内的公务;而武将们,则围着方腊,来最终敲定一下他可以拿去的兵阙,并且希望最好能为这件事写个保证才好。
而有些手头有点小钱的军官,则试探性地询问方腊,他们可不可也认购舰船跑海贸,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可以自己招募一些效用兵。
“阁下打的好算盘啊!额存自己拿了,兵阙换来的海船还是自己在经营,两头都能进钱呐!”方腊一语点穿。
对方也只能呵呵地陪笑,并期盼着看方腊的意见。
“海路与商路都是我的,那海贸的分成我要多拿两成!”
“多一成如何?你六我四。”
“一成半!我六成半你三成半!”
“成交!”
一切谈妥都散去之后,岑穰晃悠悠地找过来:“方将军好精密的计划,竟然就把这登州的所有人都算进去了。”
“比不上岑知州的眼光厉害啊。”方腊咧开嘴一笑,“这么好的计划,哪里会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拿出来的。”
“那会是谁?”岑穰心中一动,赶紧问道。
“出发前赵都司交给我的,说只要把这条锦囊妙计背熟了,到了登州后和他们一讲,这登州的局面就打开了!今天看来果然如此!”方腊感慨地说道。
“洞察人心,巧妙设计,多方得利,为我所用!果然是他的手笔啊!”岑穰此时已经有了答案。
“我就不如岑知州能说出这么多的道道,不过理就是这个理!你总该相信了吧?”方腊得意地说道,“咱们得把这些事情做好,说不准过几天主公就会来见我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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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的官员们都不傻,一听说连那些武夫们都开始凑钱去认购舰船,原本还在犹豫的人都赶紧捏着认购书急急地去找方腊。
只是购买海船却不是一个小数目,有人有心却迫于手头的钱不够。
“我倒是要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方腊再次召来大家,扬着手中的一封信道,“四海银行的谈大掌柜刚来信,他对登州的海贸生意更是十分感兴趣,这两天他就会过来,如果问题不大的话,他愿意给参加的各位提供购船资金,而且只收最低的利息。”
众人一听大喜,四海银行自杭州、明州发家,自然与这方将军的关系不会差,如果能够得到四海银行的看重,那就更说明了登州港的未来海贸生意十分靠谱。
此时的明水李家庄,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的谈建,正激动万分地与秦刚紧紧拥抱。
“大哥!半年多前,应付朝廷当十钱这事,我就感觉你肯定还活着,那件事一定就是你的手笔。湛哥、还有驷哥他们应该比我还早知道,但却一直对我隐瞒着。我就在想,是否是小弟哪里做事不妥,不值得被大哥所信赖!”谈建此时再次流下的,是十分委屈的泪水。
“哪里的事。之前不告诉你,的确是我的意思。但绝不是信不信得过的原因。”秦刚拍了拍谈建的后背,并将其扶着坐好后道,“实在是你所掌管的四海这块关系重大,这朝廷内外,大江南北,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它们还有你!我就是考虑你这个人太实在,又太重感情。要是我的布局还没好,让你知道了我的消息,你定会乱了阵脚,影响了大局!”
谈建听后略略有些心安,不过在敏锐地听到了“布局”二字后,便赶紧问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没有胜算不会出手!那么这次都把我叫来了,可是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