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杭州毕竟是东南第一州城,城高墙厚,城内还有数万可战之兵,要是只凭借他们这次带出来的所有兵力,要想完全攻破城池的话,眼下的兵力根本就不指望能实现围城。
再得,靖难军也根本没有做过万一攻下杭州城的种种准备规划。就算是守杭州的官兵与他们之前遇到一样,都是不堪一击之众,侥幸能够在他们的突袭下能够攻进了城,那么接下来如何守住杭州,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此时的杭州人口已经超过二十多万户,许多大户、商人以及缙绅都有自己的家丁以及护卫。刚打进去时,他们可能不会有什么动静,可一旦有朝廷军队反攻过来,就靠他们现在的几千人在城里,一定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地步。
更不要说,从总体的战略来看,要想守住杭州,那么就不能只守这一地,还需要能够向北进军,拿下湖州及秀州,以便在北面建起的预警与防御的缓冲地带。同时,东南面的越州与明州也必须拿下,以防自己从钱塘江及海上撤退与补给的水路被断掉。这样一来,目标与计划便就成了要完全占领或控制两浙路了。
所以,雷雨决定,还是按原计划逼压杭州城,在其城东南候潮门外的官码头为据点,依着钱塘江面向北扎下水营,同时上岸部分兵力接近保安门处驻扎陆营,两者呈犄角之势,形成了对杭州城的足够的威胁压力!
宇文帅守不在,漕使、宪使,以及杭州城的通判等人,此刻都紧张无比地跟着城中禁军都指挥使一同登上了离城外敌军最近的候潮门城楼上,先是看到了城外连绵不绝的舰船,然后便是在岸上开始渐渐成形的步军营寨,这便说明这些海盗是想要在城下有进一步行动的。
胆小的人缩在后面吓得面无血色,胆大的人却又在前面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今天上午,宇文帅守就跟着新筹备的杭州水师,说是要去巡阅江防。可是现在海盗大军却是从江面上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这岂不明示了老帅守凶多吉少吗?”
“我可听说之前瑞安、黄岩那里送来的战报里讲,海盗船上有一种攻击距离极远的投石机,直接从船上就能直接将他们的城墙轰塌,你们说,他们现在在码头那边,会不会直接就打到这里来的投石机器?城头这里还是要多加盾板防御啊!”
“我觉得这些海盗不会善于平地作战,而且他们今天才建营寨,兵法有云:可以趁他们立足未稳,我们在城头明修栈道进行防御,然后可以从保安门那里派出一支奇兵,暗渡陈仓进行偷袭,此计必能大败海盗!”
一起的武将听到后这种馊主意后都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人冷冷地说道:“出此计者既然认为是必胜之计,就麻烦自领这支奇兵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兵圣者,前有孙武孙膑,后有诸葛司马,又何言非得能够上阵厮杀呢?”
“……”
正当他们在城楼这里吵嚷时,突然看见码头那里跑过来一个人,此人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黄布条,还大声喊着什么。
直到他跑得比较近了后,才听到他喊的是:“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是自己人,我有宇文帅守的消息!我有帅守的指令!”
这时便就有眼尖之人突然认了出来,大声叫道:“这是今晨护送帅守去的禁军亲卫!”
于是守城的军官先是喝令城墙上的人不要放箭,等到这名禁军亲卫跑到了城墙下方,才让人用绳子放下去一只可以站人的大竹篮,让他站进去再拉上来。
这名亲卫一上城头,便就哭喊着道:“杭州水师全军覆没,宇文帅守身陷贼营!”
门楼上一听可就炸了,立即就有人质问:“今天上午我亲眼看着宇文帅守与朱客省上了舰船,一同出巡的足足十艘船,上千人的兵力,才这点时间,怎么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千真万确啊!这伙海盗是特意让小人回来前,去请过宇文帅守,带了他的亲笔书信回来!”这个逃回来的亲卫急忙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此时城楼上地位最高的转运使。
转运使看完后,面色凝重,继续转交给身边其他的官员。
帅守的笔迹他们都认得,而且宇文昌龄在信中只是简单地确认了自己被俘的事实,同时也明示性命无忧,不过他也写道,自己深受朝廷恩惠,决不会投降,望他们各司其职云云。
这个亲卫又交给转运使另一封信,便就是此次进攻的统制雷雨所写,信中提到:他们希望能够与杭州城进行谈判,在谈判期间,希望能约法两条:
其一互不进攻,即靖难军不进攻杭州城,杭州城守军也不出城反攻;
其二互筑信任,希望杭州城为靖难军提供其间粮草,而靖难军确保不杀并优待被俘的宇文昌龄及其他将兵;
而谈判的主题,就是确定宇文昌龄与其他被俘官兵将士的赎身金额!
“什么靖难军,明明明就是绑票的海盗土匪!”
不过大家在确定这点后,也稍稍放了点心下来,毕竟海盗土匪是为了钱财。那就说明被俘的所有人都有机会能够回来。毕竟这次在杭州本地招募的人,多多少少都在杭州城里有关系。
而有一个聪明人提出:“海盗的兵力不多,杭州另三面城墙外都没有他们的兵马,而且他们只要求我们双方互不进攻。并没有说我们向朝廷报信求援违反规定吧?”
“对对!速速派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奏报!向朝廷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