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微的变化里,藏着对天地节律的极致掌控,他无需刻意驱动力量,周身流动的道韵,便已与自然法则水与交融
就好像他的呼吸就是四季更迭的鼓点,心跳便是星辰运转的节拍
山风穿洞而过,吹动他袖口时,气流突然分作两股,一股顺着山势滋养枯木,让老树皮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新的嫩枝
一股潜入地底,唤醒沉睡的泉眼,让干涸的溪床,重新叮咚作响
这并非强行扭转自然,而是他的道法早已参透,顺势而为的真谛,如春雨润田般无声,却让万物循着最本源的规律焕发生机
有修行者在千里之外观天,忽见天际云霞凝成“道”字,正欲凝神细探,那字却化作漫天光雨洒落
落在农田里,虫害尽消,落在病榻前。沉疴顿愈。
他们不知这光雨的由来,只觉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守护着世间秩序,既不越界干涉,又在万物失衡时悄然拨正
恰如洪振国此刻的气息,看似与寻常老者无异,可每一次吐纳,都让周遭灵气的浓度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既不充裕到滋生贪婪,也不匮乏到让生灵困顿
他起身时,石台上的苔藓并未因他久坐而枯萎,反而绿得愈发鲜亮,那是因为他的道法,早已超越了索取,转而与天地共生
它吸收的每一缕灵气都会以更精准的形态反哺自然,它运转的每一次功法,都在修补着万界过往的裂痕
这种高深,不是能掀翻天地的破坏力,而是让天地自愿与之共生的亲和力。仿佛它本身就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
远处的候鸟突然改变迁徙的路线,绕着洞府盘旋三圈才离去。他们不懂什么是天境巅峰,却能从那股气息里读懂“安稳”二字
就像溪流总会汇入大海,草木总会向着阳光,这世间所有遵循自然的生灵,都在无形中受到他道法的庇护,也在印证着他早已与天地同频的高深修为
洞外侍立的亲卫们,只觉胸口一闷,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
“终于……成了。”洪振国低声呢喃,抬手拂过袖口的尘埃,指尖划过虚空时,竟留下淡淡的金色轨迹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间的法则在指尖流转,曾经困扰他许久的领域境门槛,此刻已经近在咫尺
目光投向主殿方向,它屈指轻弹,一缕清纯灵气,化作七彩灵蝶,振翅穿过云层,消失在天际
这是他与李煜约定的信号,唯有突破成功,才会发出信息
位于振宇洞天的主殿内,李煜正伏在巨大的玉案前,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案上摊开的《北境防务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红色记号,那是魔渊异动的最新踪迹
窗外传来灵蝶振翅的轻响时,她握着狼毫的手猛地一顿,墨滴在“弥陀山”三个字上,晕开一小团黑斑
她忽然抬起头,恰好望见青石板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多年未见,他的轮廓似乎更加深邃,步履间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沉稳
李煜起身,案上的卷宗哗啦滑落,她却顾不上去捡,只是快步迎了上去,在殿门内与他撞了个满怀
“回来了?”李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他那温热的皮肤时,才确信这不是幻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澎湃的灵力,比闭关前强盛了何止十倍
洪振国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两股同源灵力自然交融,这么多年的思念与担忧,都在这触碰中悄然消散
“让你受受累了。”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青黑。“我在洞府中,已窥见外界的大概。”
李煜拉着他走到御案前,将最前面的卷宗递给他
“魔渊的异动,比预想中更激烈,半年前,北境烽火台接连告急,李毕成又瞒着所有人私自掉了两万玄甲军驰援
“虽然是解了燃眉之急,却在后来犯下了弥天大错,坏了军规,我按军法将他关押在弥坨山玄冰牢,打算给他囚禁五百年
“可上个月魔渊的主力突然袭击南疆,终究还是……”
“还是请他带罪出征了,对吗?”洪振国翻开卷宗,目光落在毕彩云与柳青云联名的保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