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尘!"他攀着对方肩膀咬牙切齿,"你究竟……唔……"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串气泡。水面浮动的墨发与银丝纠缠,像极了案头那对羊脂玉镇纸——白日里一个压兵书,一个镇公文,此刻却在涟漪中难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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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时,宁玄裹着外袍翻墙出走,被巡夜侍卫撞个正着。
"宁殿下?"侍卫看着翻飞的衣袂傻了眼。
"练轻功。"宁玄足尖点过梅枝,落地时腿一软,险些跪在雪地里。
沈陌尘倚在墙头笑,肩头落满新雪,分明等了多时。他将人打横抱起,路过值夜房时特意停了停:"明日去库房领赏。"
侍卫看着宁玄红透的耳尖,恍然大悟。
后来府中传言,七皇子白昼越是清冷自持,夜里越会变本加厉讨回来。只有宁玄知道,某次他发热昏睡三日,那人彻夜不合眼地守着,连指尖都不敢多碰一下。
晨光再临时,沈陌尘替他掖被角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像只餍足的兽。
###番外《较劲》
七皇子府的下人们发现,主院的气氛突然变了。
晨起梳洗时,沈陌尘照例为宁玄挽发,玉梳穿过青丝的力度与往日无二,却再不会在系发带时顺势抚过他后颈。批阅公文时两人依旧共处一室,砚台里新磨的墨永远不稠不稀,可再没有"不小心"碰在一处的指尖。
最反常的是入夜后。沈陌尘规规矩矩睡在榻外侧,连衣角都叠得齐整,仿佛回到他们大婚初期的疏离模样。
宁玄起初还暗自庆幸。直到第五夜辗转难眠时,他才惊觉锦被里冷得厉害——那人竟真把"不碰你"的赌气话当了真。
雨夜惊雷炸响时,宁玄下意识往热源处靠,却撞上一堵温热的墙。沈陌尘呼吸平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真是块无知无觉的玉雕。
"……"宁玄盯着帐顶繁复的绣纹,突然抬脚去踹身边人。
沈陌尘精准截住他脚踝,指腹在凸起的骨节上摩挲一瞬,又克制地松开:"睡不着?"
这声音清明得很,显然也没睡。宁玄翻过身,借着闪电的光看清那人绷紧的下颌线,忽然起了坏心。他故意把中衣领口扯松些,赤足蹭过对方小腿:"冷。"
沈陌尘猛地坐起身,银发垂落掩住神情:"我去添床被子。"
宁玄揪住他衣袖:"装什么正人君子?"指尖顺着腕骨往上爬,"那日是谁把我按在……"
话未说完天旋地转。沈陌尘单手扣住他双腕举过头顶,眼底沉着晦暗的光:"继续。"
雨势渐急,宁玄却在这禁锢里尝到甜头。他仰起脖颈,露出那段曾被反复吮吻的肌肤:"不是要当柳下惠?"
沈陌尘忽然松开他,翻身下榻:"你赢了。"
宁玄愣怔间,听见屏风后传来窸窣的穿衣声。他赤脚追出去,正撞见沈陌尘系好最后一根衣带,连腰封都勒得一丝不苟。
"去哪?"
"军营。"沈陌尘拿起挂在架上的剑,"练刀。"
宁玄气笑了。他挡在门前,湿发贴在雪白中衣上:"三更天?"
"总好过……"沈陌尘的视线扫过他锁骨,喉结滚动,"在此处做小人。"
惊雷再次炸响时,宁玄拽住他剑穗将人扯近,仰头咬上那总说混账话的唇。铁锈味在齿间漫开,他尝到沈陌尘骤然紊乱的呼吸,和最终溃堤的克制。
"混账……"宁玄在换气的间隙骂他,腿弯却已经环上对方腰际。
沈陌尘托着他抵在门上,剑鞘砸落地面的声响惊醒了廊下画眉。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些天欠下的都讨回来,偏生手上还留着最后分寸:"想清楚了?"
宁玄直接扯散了他刚系好的衣带。
后半夜雨停时,沈陌尘抱着昏昏欲睡的人回榻,指尖抚过他腰间指痕:"还冷么?"
宁玄困得睁不开眼,还要含混嘟囔:"……卑鄙。"
"嗯。"沈陌尘吻他汗湿的额角,"我卑鄙。"
晨光漫过窗棂时,管事在院中捡到一把孤零零的剑。主屋迟迟没有动静,他了然地招呼侍女们退远些,顺手把"今日军营操练"的牌子翻了个面。
反正殿下们,今日是练不成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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