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中央,虺夜清被铁链悬吊,双臂大张,脚尖勉强触地。
她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案,上面陈列着各式刑具,每一件都泛着森冷寒光。
赵无咎慢条斯理地拿起第一件刑具——「定百脉」枷,三尺长的铁枷上布满倒刺,中央的圆孔恰好能卡住人的脖颈。
「此物名叫『定百脉』,戴上后,稍稍一动,皮肉便会被钩住,血流如注。」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抚过枷锁边缘,指尖沾了一丝暗红,不知是锈还是乾涸的血。
虺夜清遍体鳞伤,冷眼看着,喉结滚动,咬牙不语。
赵无咎不以为意,又拎起一件形如兽口的铁钳——「喘不得」。
「此物专夹肋骨,一收紧,肺腑如被铁爪攥住,吸气不得,呼气不能,活活憋死,乃是来大人得意之作。」他随手一合钳口,金属咬合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虺夜清的呼吸急促起来,额角渗出冷汗,却仍死死咬着牙关。
赵无咎冷笑一声,拎起第三件刑具——「突地吼」,一双布满尖钉的铁靴。他轻轻弹了弹靴身,钉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死寂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穿上它,站不稳,只能不停转圈,直至晕厥。」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如毒蛇般盯住虺夜清,「上一个用它的,转了三百圈,吐得胆汁都干了,最后求着认罪。」
「……」
虺夜清死死盯着那铁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
「畜生……」
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秒,她猛地抬头,双目赤红,朝着李令月嘶声大吼:「你们这群畜生!畜生都不如!李令月——你枉为李唐后裔!枉为太宗子孙!」
她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震得火把都微微颤动。
「韩王一脉,满门忠烈!我祖父李元嘉为从妖后手中夺回李唐正朔,宁死不屈,而你,李令月!你身上流着太宗皇帝的血,却甘为武媚爪牙,屠戮宗亲!你午夜梦回,可曾见过那些亡魂?可曾听过他们的哭声?!」
她的嗓音撕裂,字字泣血。
李令月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仍无波澜。
「武媚那毒妇竟将我们改姓『虺』,以蛇虫之名,辱我李氏!污蔑皇室心如毒蛇,殊不知最毒!最无耻!最恶心的就是她!」
虺夜清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她污蔑我们是毒蛇,我们就毒给她看!可惜老天无眼,【元戎神弩】没射死那个毒妇!还有你,你以为替她做尽脏事就能得宠?她为了皇位,连亲生儿子都杀!李弘怎麽死的?李贤怎麽废的?你不过也是个……」
「住口!」
赵无咎厉喝一声,抬手就要用刑。
李令月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她缓步走下石阶,踏过潮湿的地面,停在虺夜清面前。
「说完了?」她淡淡道。
虺夜清死死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掖庭里关着你侄儿,今年六岁。」
她声音很轻,「本来该叫李炜,现在叫虺奴。「
虺夜清双目血红,浑身发抖。
「你可以继续骂。」
李令月俯身,金钗垂下的流苏扫过虺夜清染血的脸,「但每骂一句,我就让人剁那孩子一根手指。」
虺夜清死死盯着李令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