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的补觉计划没有受到饥饿的影响,却被聒噪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他眼皮也不抬,就要按掉来电,如此挂断了几次,在同一个号码第五遍打进来的时候,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
秦宇鸣没心没肺的声音直击他的耳膜,齐霁朦朦胧胧的睡意消散了大半,“齐霁!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来野餐,魏成夏也说要来,你带上周舟一起来吧。”
“哪有人这么早就出门野餐的?”齐霁有气无力地回他。
“……你别胡说八道,现在都中午十二点了,你再睡下去就该到明天了。”
“我今天不想出门……等等,”齐霁刚无情地回绝他,忽然想起周舟似乎提过一嘴想出门野餐,他立即变了主意,“你让我问问周舟,他答应来我就来。”
“诶哟,你可真是越来越夫管严了。反正你不想来也得来,大家都在,你要是不来也太不讲义气了。”秦宇鸣敏锐地闻到了熟悉的恋爱酸臭味,留下几句“威胁”就挂完电话,转头陪江雪买野餐用的零食。
“他们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腻歪啊?”在前头推购物车的江雪停下脚步,对听到的只言片语这般评价。
“高中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一时脑热呢,结果他居然真做了这么久恋爱脑,”秦宇鸣笑意盈盈道,“不过,幸好周舟对他也好,他自己高兴就好。”
在收银台结完账,江雪拎着购物袋,蹦蹦跳跳地走出超市。午后的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荡起一片金黄色的光。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扯了扯秦宇鸣的袖子,笑弯了眼睛,“你猜,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会结婚?”
秦宇鸣思考了半晌,不太确定地说:“嗯……照这个趋势,毕业之后吧?”齐霁对他说过,本科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他只想快点工作,快点追上周舟的步伐。
“那,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求婚?”江雪又八卦地问。
“猜不到,”秦宇鸣摇摇头,“不过,你说这些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多嘴的下场,就是秦宇鸣的脸皮被江雪狠狠揪了一下。
刚应付完秦宇鸣,魏成夏的电话又紧随其后打进来,齐霁盼着他快说点别的事情,一张嘴却是同一句话,“齐霁,出来野餐吧?别天天待在家里长蘑菇了。”
“你才长蘑菇,”齐霁忍不住回嘴,“你们今天一个个全部觉醒了野餐基因?”怎么平时不见出去玩,一到他想居家睡觉的日子,就开始一口一个野餐晒太阳。
“我这是作为你的朋友,诚挚地邀请你和周舟一起出来玩。”魏成夏煞有介事地说着漂亮话。
不被命运控制的日常生活,总会发生许多超出齐霁设想的事情。比如秦宇鸣和江雪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两三年,凑在一块还是幼稚如初中生早恋,再比如互相看不惯的周舟和魏成夏的关系竟然意外缓和,最后到了能一起约出去玩的地步。
当然,周舟只会以陪他的名义答应对方的邀约。
齐霁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关系变化的开始始于齐霁被意外卷入的一场纷争。
他因为在某门专业课上表现优异,被任课老师邀请加入某项比赛的项目组。在齐霁加入前,小组人数就已满员,他的到来挤走了另一个全程划水、对项目贡献极少的学长。
齐霁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倘若提早告知他因为一念之差就会意外惹祸上身,他说什么也不会自找麻烦。
被踢出项目的学长恼羞成怒,找老师理论失败后,便盯上了中途加入的齐霁,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他身上。
同在一个学院,总有在同一层楼遇见的几率,齐霁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读书读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多幼稚的事——先是三番两次偷他放在教室外的伞,后来又盯着齐霁给电动车充电的时间,泄愤一般扔掉他的充电器。
直到丢了五把伞,三个充电器之后,对别人漠不关心的齐霁终于在魏成夏的提醒下醒悟过来:丢东西不是因为他丢三落四,而是被人记恨上了。
齐霁处理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跑到对方上课的教室门口堵人,拿着监控录像要他给自己道歉。
事与愿违,他非但没得到想要的道歉,对方恼羞成怒,开始在匿名校园墙上投稿造谣齐霁。
光造谣还不够,还要在评论区换着小号诋毁他。
网络上的恶意对齐霁来说不痛不痒,他整日泡在图书馆阅读外文文献资料,还要兼顾学生会的事务,晚上才有空和周舟谈会儿恋爱,规划他们的新年旅行。
学校里的破事,齐霁一个字都没让周舟知道。
他自己都不在乎的事情,更没有必要让周舟分心。他正值事业上升期,加班到晚上成了常态,齐霁每日面对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只想让他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