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考试?”
“转专业的考试吗?”
他和周舟异口同声道。
“你们的反应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陈放不禁张大了嘴,说着又问齐霁,“你怎么知道是转专业考试?”
齐霁慌乱了一秒,放在桌下的手忽然被周舟牵住,他这才灵光一现找到绝佳理由,“你之前不是说被录取了自己最不想去的专业吗,我闲着没事就去你们学校官网看了看,发现有新的转专业政策来着。”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陈放轻易相信了他的理由,甚至有些感动,“你们就等着吧,我相信我不会一直倒霉下去。”
目送陈放蹦蹦跳跳地离开,齐霁左手拎着两袋礼物,右手安放在周舟口袋里取暖,周舟边说“大夏天的怎么手还这么冷”,边牢牢捂住他的手心。
走回家的路上,他和周舟都没有说话,但齐霁知道,他们一定在为同一件事烦恼——那个梦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仿佛头顶被大片乌云压着,齐霁提不起精神,以至于走路速度也慢下来,周舟没有一句怨言,安静地配合着他的步调。
梦境真的会与现实高度重合吗?可要是用巧合来解释,世界上又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停下脚步,指尖蹭过周舟的掌心,对方一秒便意会了他的意思,同时停下来问:“怎么了?”
“……快让我抱你一下。”
齐霁急需一个温暖的拥抱让自己停止多余的思考。周舟果真是最了解他的人,牵着他几步走到角落,在树叶枝干的掩映下任齐霁抱住自己。
“其实……我有点害怕,”齐霁抬起头,低声道,“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好,那我们就把这件事告诉陈放,让他考试的时候就小心点,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周舟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个概率极低的巧合——也许是他在得知陈放被调剂专业的怨言后,碎片化的信息出现在了潜意识里,几经扭曲加工,最终编织成那样悲伤的故事。
而最好的证据便是,他遇见了齐霁,和齐霁从朋友做成了恋人,而他最后的近亲,他的奶奶,这些年身体状态比同龄人都健康得多。他前几天还专门带她进行了一次全身体检,检查结果也是如此。
“嗯,”齐霁终于放心地笑起来,“会没事的吧?”
“一定会的。”
要如何向陈放开口,同样让齐霁烦恼到无措。要是直接用“我们在一个奇怪的梦里看到你的故事”这种玄之又玄话开头,或者是“你成功转专业之后会被别人诬陷造谣”之类的直白描述,保不准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听不下去挂电话了。
齐霁焦虑地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没想到周舟已经捏着手机,表情凝重地走向他。
他讶然道:“你给他打过电话了?怎么说的?”
“打过了,但问题是……”周舟面色古怪,沉默地靠近他,脱力般靠在他身上,“我想把整个梦都告诉他,可是他……好像听不见这些内容,一直问我怎么不说话。”
“所以我只能告诉他,考试那天一定要提防所有人,不要和别人多说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
难以喘息的窒息感接踵而至,齐霁呆站在窗前,仿佛新鲜的氧气都被抽离而去,他想说点什么,一开口鼻音却那样明显,“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不是只是个梦吗?”
梦里出现现实世界的人和事再寻常不过,齐霁就快用这个由头成功说服自己忘掉这件事,周舟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令他遍体生寒。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齐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从梦中醒来,又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被周舟皱着眉扯开手。
“不要着急,”除去他同样担忧的表情,周舟依旧是镇定的、冷静的、克制的,像他们接吻时驻足的那棵参天大树,沉默寡言,却为齐霁提供遮蔽与拥抱的空间。
这让齐霁从恍惚中找回了些许理智。
没过多久学校便通知毕业生返校领档案,那是齐霁重新待在家里的第七天,越是想要不去在意,他就越会记起可怖的梦。即便周舟在他身侧,他也常常走神发呆。
经过数次尝试,齐霁惊奇地发现,除了周舟之外,他也无法将梦里的信息传递给任何人,口述或是写下来,都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阻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