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林东习惯性地换上运动服,推门而出。
冬日的清晨,胡同里清冷寂静,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他沿着熟悉的路线慢跑,煤渣跑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晨练的习惯,从拍《活埋》前开始,一首坚持到现在。
这不仅是为了练出施瓦辛格般的体格(虽然进展缓慢),更是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旺盛的精力——(嗯,初心不能忘,年轻人就得有精力)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他比谁都信。
跑完步,做了几组简单的拉伸和俯卧撑,林东才慢悠悠地晃回学校。
踏入熟悉的北电校园,感觉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哟!这不是咱们的国际大导吗?起这么早,体验民间疾苦呢?”
迎面碰上表演系一个相熟的同学,对方挤眉弄眼地调侃。
“滚蛋!晨练懂不懂?健康生活!”林东笑骂着回敬。
“林导早!”
“东哥回来啦!”
“勃哥呢?没一起?”
路上遇到的,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太熟的同学,打招呼的热情明显高了许多。
眼神里除了往日的随意,更多了几分好奇、羡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早!勃子在家补觉呢!”林东一一笑着回应,态度和获奖前没什么两样。
在食堂打饭的档口,更是成了小型围观现场。
“林东!行啊!真给咱导演系争气!”摄影系的老周端着餐盘挤过来,用力拍了他一下,
“版权费嘿嘿,啥时候分钱啊?哥们儿可等着换镜头呢!”他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
“少不了你的!等着!”林东笑着保证,看着老周餐盘里油汪汪的肉包子,咽了口唾沫,还是坚定地要了两个馒头、一个鸡蛋和一碗稀饭。
“林东同学,”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东回头,是文学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平时以严厉著称。
“陈教授!”林东赶紧恭敬地问好。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脸上难得地带着和煦的笑意:
“《活埋》我看了学校拷贝回来的样片,很独特,很有力量。柏林拿奖,实至名归。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学究式的认真,
“剧本里那个关于官僚系统推诿的隐喻,放在香港背景固然安全,但深度上总觉得嗯,差点意思。
下次有机会,可以试着在咱们自己的语境下,探索得更深一点?当然,尺度要把握好。”他拍了拍林东的肩膀,眼神里是期许。
“谢谢陈教授指点!我记下了!”林东虚心受教。
连系主任王守明在楼道里遇见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
“片子放完了,钱也分了,热闹劲儿该过去了。考研复习得怎么样?政治背了?英语单词记了?别以为拿了个奖就能免试,专业课要是给我考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语气严厉依旧,但林东听出了那严厉背后的护犊子和鞭策。
“王老师您放心!保证不掉链子!”林东赶紧表态。
版权费的分配在王守明教授的主持下,高效而透明地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