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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春节（第2页）

陈昆依旧安静，但眼神更沉郁了，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林东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他们，彼此点头致意。

黄小明依旧热情地喊“师兄”，赵微会笑着问柏林有没有新消息。

林东能感觉到，随着他们逐渐崭露头角，那份最初的纯粹敬畏中，开始掺杂了一丝对“师兄”这个身份未来价值的衡量。

——

时间滑入1998年1月。研究生初试结束。

走出考场，林东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大脑一片空白。

考得如何？

他心里完全没底，只记得政治大题写得手快断了，英语阅读看得眼发花，专业理论题更是把能想到的导演、流派、术语都堆了上去，只求“言之有物”（嗯，这是作者的心里话）。

紧绷的弦骤然松开，疲惫和茫然如同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来了，是妹妹林小雨兴奋的声音：

“哥！考完啦？快回家，妈炖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肘子，爸说给你留了瓶好酒！”

1998年春节。

林东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一颗悬着的心，回到了熟悉的西合院。

家里的年味驱散了考后的阴霾。窗户上贴着母亲剪的窗花，门口挂着红灯笼，空气里弥漫着炖肉的香气和炸丸子的油烟味。

父亲林建国难得地放下书本，帮着贴春联，母亲苏慧在厨房忙得团团转，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妹妹林小雨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围着林东问柏林，问电影，问明星。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守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

当赵本山、高秀敏、范伟的小品《拜年》登场时，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产房传喜讯，人家生（升）了！”本山老师的台词一出，全家爆笑。

“我说你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啊！”赵本山的经典形象和台词，引得父亲都忍不住笑出声。

“哎哟，这小品，有那个味儿！”林建国难得地评价了一句；

“包袱抖得响，人物立得住，讽刺也到位。”

林东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记忆里，这个年代的小品，辛辣、鲜活、带着泥土的芬芳和生活的智慧。

哪像后来

当那英和王菲空灵缥缈的歌声《相约九八》响起时，气氛又变得温馨而充满希望。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歌声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电视屏幕，流淌进林东的心里。

九八柏林电影节就在1998年的2月！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又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林东心头一跳，几乎是冲过去接起电话。

“喂？林东吗？我王守明！”电话那头传来王教授惯有的声音，但在除夕夜的背景音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王老师！过年好！”林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你也过年好。”王教授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柏林那边青年论坛单元的初选名单刚出来。”

林东屏住了呼吸，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