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圣子押下时,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那声音刻意模仿着幸村精市示弱时的语调,刺得越前龙马耳膜发疼。他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方才那一瞬间的动摇,已足够让暗处的人窥见破绽。
“太子殿下,”右列首位的幸村江千忽然出列,面色凝重,“圣子虽为冒牌,却牵连甚广,圣教护法遍布京畿,若强行彻查,恐引发动乱。”
“动乱?”越前龙马冷笑,目光如炬,“比起百姓被活祭的冤魂,这点动乱算什么?幸村相国倒是关心圣教得紧,亲儿子的死毫不关心了?莫非……与这假圣子也有瓜葛?”
幸村江千脸色骤变,忙躬身道:“太子殿下明鉴,臣只是忧心国事。”
“忧心国事,就该查清是谁敢在汴京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等替身把戏。”越前龙马转向越前志谦,朗声道,“儿臣请命,暂掌刑司房,彻查圣教案!”
越前志谦尚未开口,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一名禁军统领跌撞而入,甲胄上沾着血迹:“启禀代君!圣教护法围攻刑司大牢,要劫走圣子!”
“来得正好。”越前龙马眼中闪过厉色,“手冢将军,带三百铁骑去刑司狱,凡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手冢国光领命,转身时与越前龙马交换眼神——这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禁军刚退,一名侍女又捧着密信奔来,脸色发白:“太子殿下,隐阁传回消息,假圣子的易容术出自‘鬼手’门下,而鬼手……三年前就死在缪夫人的清剿行动中!”
这话如平地惊雷,满殿臣子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越前志谦——谁都知道,缪汀的清剿行动,背后一直有代君默许。
越前龙马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见手冢国光的亲卫匆匆从殿外奔来,单膝跪地:“启禀太子,相国府传来消息,木夫人突发恶疾,点名要见您!”
满殿一静。幸村江千脸色微变,旋即道:“木夫人病重,太子殿下理应前去探望。”
越前龙马心头一动——木落夏怎会突然发病?这必是有变故。他瞥了眼幸村江千,对方眼中的急切几乎藏不住,反而更显可疑。
越前志谦站起身,“快传太医!龙马,快去看看!”
越前龙马点头,“是。”
殿外又传来通报:“隐阁密使求见!说有要事禀报代君!”
隐阁?越前龙马停住脚步——隐阁向来只通过暗线传递消息,怎会派人公然闯殿?
一名臣子立刻呵斥:“区区江湖组织,也敢在大殿喧哗!拿下!”
“慢着。”越前龙马抬手,目光锐利如刀,“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黑衣蒙面人被侍卫押了进来,他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一卷密信,掷向越前龙马:“代君,太子请看!这是圣教与周国密通的证据!”
幸村江千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拿下这奸细!”
侍卫刚要上前,越前龙马已展开密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圣教计划借周国之力铲除太子,扶持新君的条款,落款处竟有个模糊的“江”字!
“幸村相国,”越前龙马抬眸,声音冰冷,“你还有何话可说?”
幸村江千额头冒汗,强作镇定:“此乃伪造!太子不可轻信奸人挑拨!”
“是不是伪造,查一查便知。”越前龙马将密信掷给越前志谦,“代君,儿臣请即刻搜查相国府,一来探望木夫人,二来核实密信真伪!”
越前志谦看着密信,脸色铁青,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准!”
一场突如其来的发难,瞬间将矛头指向了看似无辜的相国府。缪汀在庭院中埋下的引线,似乎正以一种她未曾预料的方式,轰然点燃。
越前龙马带着侍卫刚踏入相国府,便见萧邻晴从月洞门跌撞而出,白袍上沾着点点血渍:“龙马!快!颂天他……”
话音未落,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越前龙马心头一紧,拔步冲去,却见木落夏倒在榻边,颈间一道血痕正汩汩冒血,而蓝颂天手持带血的匕首,僵立在榻前,脸上血色尽褪。
“师父!”越前龙马厉声喝问。
蓝颂天猛地回神,扔了匕首去扶木落夏:“不是我!刚进来就见她……”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幸村江千带着府兵赶到,指着蓝颂天厉声道,“拿下这刺杀相国夫人的凶手!”
跟在越前龙马身旁的青羽拔剑守护对峙:“相国府私兵不得擅动!”
混乱中,萧邻晴突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地晃了晃:“我、我好像中了毒……方才给木夫人诊脉时,碰了她指尖的银簪……”他说着便软倒在地,竟真的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