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回听危楼的路上,流筝两手空空,神情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esp;&esp;“我有点后悔将苏啼兰放走,毕竟我只需找到苏啼兰,祝楼主就能帮我去掣雷城找哥哥,如今就不必这样烦恼。可是……”
&esp;&esp;“可是,你做不到明知有内情而弗顾,”季应玄的声音如轻风细雨,“你好像天然觉得苏啼兰与那二十六个女囚并非故意作恶,为什么呢?”
&esp;&esp;流筝提起精神想了想:“因为直觉,我很少有看人看走眼的时候。”
&esp;&esp;季应玄笑了笑。
&esp;&esp;祝锦行算一个,他算一个……很少么?
&esp;&esp;“但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流筝沉思道,“听危楼里都是出世修道之人,怎会与华裾楼里的姑娘扯上关系?”
&esp;&esp;季应玄说:“修道之人也是男人,仙门自诩超脱凡尘,有时会比凡界的男子更冷漠无情,这些姑娘在他们看来,大概与牲口无异。”
&esp;&esp;流筝闻言叹息一声。
&esp;&esp;两人回到听危楼后各自回房休息,约定第二天晚上一起探一探听危楼。
&esp;&esp;流筝睡不着,熬到天亮时叩响与太羲宫通信的玉牌,玉牌里传来她母亲满是愁绪的声音。
&esp;&esp;“流筝,你父亲耗费了毕生修为,将命剑镇于伏火阵,才堪堪平息了伏火阵的异动,但这恐怕撑不了多久,若是你哥哥回不来,下次地动火起,只怕我与四大长老联手也未必能压得住。”
&esp;&esp;流筝的心揪了起来:“爹他现在情况如何?”
&esp;&esp;“被业火之气冲出了内伤,尚不危及性命,如今正在闭关休养。”
&esp;&esp;流筝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隔着玉牌说出的话总是轻飘飘。
&esp;&esp;且她帮不上忙,又能说什么呢?
&esp;&esp;她临窗坐了许久,直到天色逐渐明朗,灿灿金光穿透菱形窗格,形成道道金缕。
&esp;&esp;窗外的鸟雀在草叶晨露中振动翅膀,扑棱棱掠过窗前。
&esp;&esp;流筝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活动僵硬的手脚,提剑走到了庭院中。
&esp;&esp;她开始练剑。
&esp;&esp;弓步转虚,提膝捧剑,回身后劈……这些都是太羲宫弟子刚祭出命剑时练习的基本剑招,是为了达到人剑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
&esp;&esp;流筝没有命剑,但这些招式,她早已偷偷在心里练习过无数遍。
&esp;&esp;太羲伏火阵需要宗阶剑修拿命剑去补,父亲之后有哥哥,那哥哥之后呢?
&esp;&esp;明明她也身负太清剑骨,为什么她不可以?
&esp;&esp;她身上的剑骨,究竟是天命的恩赐,还是……
&esp;&esp;一念之差,手中剑势陡然转急,凝于机关剑中的灵力劈出去,震碎了榕树下的一块湖石。
&esp;&esp;外剑之于剑修,如义肢之于躯体,再怎么巧夺天工,也难以做到如臂使指,剑随意动。
&esp;&esp;果然还是控制不好力道……流筝懊恼地叹了口气。
&esp;&esp;这动静惊动了正在自己庭院里晒太阳的季应玄,他正屈膝坐在门前石阶上,手里给一条活鱼剔骨去刺,喂一只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杂毛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