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启程之际,已然过去三日,老妇的身体虽较往昔有所好转,然长途跋涉实非其所能承受。
故而临行之时,燕侯爷遣派最好的医师为之调理,又遣心腹丫鬟数人侍奉左右。
至于燕希儿,她的身子虽已大有好转,本不该再劳心费神,可小姑娘执意要跟着同行,任谁劝说都不肯改变主意,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备足了各色药材,一路小心照拂。
此行的队伍分为两拨:安墨柳与安侯爷在前,李明及十余名护卫紧随其后;另一侧则是顾思瑶与顾月凡兄妹,燕侯爷护着燕希儿,身后亦跟着十余名侍卫,两队人马汇合一处,缓缓的踏上了征途。
队伍刚行出半里地,安墨柳便勒住马缰,朝着燕希儿的马车方向,开口道:“表姐,方才见马车有些颠簸,若思瑶跟你同乘一辆,唯恐扰得你睡不安稳,这样吧,让她跟我一起骑马,也好让你清静歇息。”
话落,他转向刚从马车里探出头的顾思瑶,眉毛一挑:“不如到马上来?姐姐身体正需静养,我们别打扰她休息才好。”
闻言,她先是转头望向马车里的燕希儿,见对方笑着答应之后,又回头望了望安墨柳真诚的眼神,脸颊不由泛起微红,轻轻颔首应下。
看她答应,安墨柳立刻翻身下马,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背,两人共乘一骑走在队伍侧翼,不时低声说笑,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情景落在李明的眼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却碍着众人颜面不好发作,只能闷头骑马前行。
顾月凡更是眉头紧锁,自家妹妹与安墨柳亲近本是好事,可瞧着两人那旁若无人的亲昵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只得将目光转向别处,假装不曾看见。
与这两人的甜蜜不同,顾月瑶不知何时凑到了李明的身边,一会指着路边的野花打趣,一会又故意晃悠着马鞭逗他说话。
李明像是没听见一般,始终板着脸沉默不语,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惹得顾月瑶越发觉得有趣,逗弄起来更没了分寸。
马车里的燕希儿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她撩开窗帘一角,望着安墨柳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心口猛地一抽。
从前安墨柳待她虽也亲近,却从未有过这般开怀的模样,那笑容像根细针,轻轻刺着她的五脏六腑,酸涩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她赶紧放下窗帘,背过身蜷缩在软垫上,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意。
“小姐,您别多想,安公子许是……”一旁的春桃见她这般模样,急得手足无措,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拿起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心里暗暗叹气。
队伍一路平稳前行,不知不觉已行至城外五十里地。
此处荒林密布,官道两旁的树木愈发高大,遮阳蔽日的林子里透着几分阴森。
就在众人警惕性渐起之时,前方林中突然窜出几十个手持刀棍的蒙面劫匪,个个面露凶光,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壮汉厉声喝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话音未落,劫匪们已纷纷举起刀棍,步步紧逼过来。
安侯爷与燕侯爷几乎同时勒马止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默契。
安侯爷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可知我们是谁?”
为首的壮汉嗤笑一声,挥了挥手中的鬼头刀:“管你们是谁!到了这就得听爷爷的!识相的赶紧把财物交出来,不然别怪刀子不长眼!”
见状,安墨柳迅速将顾思瑶护在身后,左手勒紧马缰,右手已握住腰间的佩剑。
顾思瑶的眼神一凛,悄悄伸手去摸马鞍旁的弓箭,却被他给按住了手腕,低声道:“不用你出手,靠在我身后,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顾月凡也立刻催马上前,与安墨柳并肩而立,兄妹俩眼神交汇间满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