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呐室!报告水下接触!”我转向通往声呐室的通话管。
施密特那特有的、如同在倾听天籁般沉静的声音传来:“被动声呐接触!方位245!距离…约4000米!目标特征…高速螺旋桨音!判定为驱逐舰级别!”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传递着最致命的信息。即使只是模拟,那“驱逐舰”三个字也足以让指挥中心的空气瞬间再降几度。
“火控官!(torpedooffizier!)”我的目光转向穆勒。他站在简陋的鱼雷攻击计算板(torpedo-vorhaltereer)前,额头那道伤疤在应急灯下显得有些苍白。他手中的计算尺(reschieber)早己不是装饰,而是他肢体的延伸。各种刻度在他指尖飞速滑动、对齐。
“目标数据输入!方位245,距离4000,估计航速25节!(gesch?tztegesdigkeit25knoten!)航向…待定!我需要精确航向角!(genauerkurskel!)”
“目标航向稳定!方位240!(zielkursstabil!240grad!)”施密特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冰冷的判决。
穆勒的手指在计算尺上舞动出残影,眼神锐利如刀,嘴唇无声地快速计算着。几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解算完成!(beregabgeschlossen!)
”他抬起头,声音带着数学推导后的绝对冷静,“aob(目标舷角)左舷40度!(aobbackbord40grad!)鱼雷速度设定30节!(torpedogesdigkeit30knoten!)导引角(vorhaltekel)…设定!发射管1至4准备!(torpedorohr1bis4schsbereit!)”
“鱼雷舱!”我对着另一个通话管吼道,“设定参数!(paraterestellen!)导引角锁定!(vorhaltekelfeststellen!)打开前盖!(bugkppen?ffnen!)”
“设定完成!前盖开启!”鱼雷长鲍尔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带着金属的回响。即使只是模拟,我也能想象出鱼雷舱内那紧张有序的画面:鱼雷兵们像对待情人般小心翼翼地将冰冷的死亡之矛推入发射管,设定好复杂的引信和航深,最后“哐当”一声锁闭后盖。
“艇长!目标加速转向!新方位235!(zielbeschleunigtu!neuerkurs235!)”施密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火控官!重新解算!(neubereg!)”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穆勒的额头瞬间见汗,但手指没有丝毫慌乱,计算尺再次化为残影。时间!时间就是氧气,就是生命!“新aob左舷35度!导引角修正!”
“鱼雷舱!修正参数!(paraterkieren!)快!”
“修正完成!(korrekturabgeschlossen!)”
“发射管1至4,间隔两秒”我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汗味、金属味和恐惧的空气灼烧着喉咙。“发射!(los!)”
“los!”“los!”“los!”“los!”西声模拟发射命令在通话管中依次炸响,伴随着鱼雷舱内想象中压缩空气推动鱼雷出管的巨大“噗嗤”声和艇体微弱的震动感。
“紧急下潜!(artau!)”劳斯的声音无缝衔接,冰冷如刀。“水平舵下潜15度!主电机全速!目标深度100米!”
“水平舵下潜15度!电机全速!目标100米!”舵手韦伯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吼,全力扳动着舵轮。脚下的艇体猛然向前下方倾斜,一股强大的推力从尾部传来,将人微微推向后方。深度计的指针开始快速向右旋转。
“轮机舱!报告状态!(ldungasenrau!)”
“主电机全速运转!(haupt-e-asevolleleistung!)推进器(propeller)正常!下潜速率良好!(skgesdigkeitgut!)”施耐德的吼声淹没在电机高速运转的嗡鸣背景音中。
“声呐!追踪鱼雷和目标!(verfolgungtorpedosundzi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