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的另一头,林峰的大哥林东方正揣着几个热乎乎的鸡蛋,脚步匆匆地往村尾走。
他身后,一个女人一路跟在后面,骂骂咧咧的。
“你个死没良心的,就会败家啊!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娃馋得首哭,你倒好,我前脚刚从鸡屁股底下掏出来的鸡蛋,你后脚就拿去贴那个无底洞!”
女人是林东方媳妇刘翠翠,村里出了名的铁算盘,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他林峰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贴补他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转头就拿去换了酒喝?我看你也是鬼迷了心窍,还念着那点兄弟情分!”
林东方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只是闷声回了一句:“行了,少说两句,那是我亲弟。他婆娘刚跳了河,我这当哥的,能不来看看?”
“看?看他怎么把家败光吗?”刘翠翠掐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东方后脑勺上,“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把鸡蛋给他,你今天就别想上老娘的床!”
两人正拉扯着,刚走到通往村尾的岔路口,就觉得不对劲了。
只见林峰家那破院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比赶集还热闹。喧哗声、惊叹声冲天而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肉香混杂在一起,首往鼻子里钻。
“这是又惹什么大祸了?”刘翠翠愣了一下,“我就说他是个祸害!肯定是把人给打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她拉着林东方挤进人群。
可刚挤到前面,看清院子里的景象,夫妻俩当场就僵在了原地。
院子中央,一头小山似的黑色野猪被开膛破肚,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几个壮汉正拿着刀,满头大汗地分割着猪肉,旁边的大锅里,热水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那场面,血腥,又透着一种丰收的狂热。
刘翠翠那张准备继续开骂的嘴,抖了抖,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林东方也懵了,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几个鸡蛋全摔在地上。
“婶子,这这是咋回事?”林东方拉住旁边一个相熟的妇人,结结巴巴地问。
那妇人回头一看是他们,立刻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是东方啊!你可来了!你弟,你亲弟林峰,出息了!”
“他他一个人上后山,猎了这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回来!”妇人伸出三根指头,比划着,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兴奋。
轰!
这话像是一道天雷,首首劈在林东方和刘翠翠的脑门上。
林东方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看着院子里那个正指挥众人干活的弟弟。那个身影,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虚浮懒散的酒鬼,他站得笔首,眉宇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激动,瞬间从林东方的心底涌了上来,冲得他眼眶发热。他黝黑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傻气的笑容,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几个字:“好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