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青点闹出那场惊天动地的“黄汤案”后,赵建国三人算是彻底废了。
他们成了全村的笑柄,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戳戳点点的目光和压抑的窃笑声。身体更是垮了,上吐下泻折腾了三西天,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别说下地挣工分,就是走路都打晃。
最折磨人的,还是林峰家的小院。
那院子仿佛有魔力,一天三顿,准时准点地往外飘着能把人馋死的肉香味。
炖鸡的浓香,烧鱼的鲜香,炒腊肉的咸香各种味道混在一起,霸道地钻进知青点每一个角落,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挠着每个人的五脏六腑。
赵建国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地听着自己肚子“咕咕”作响,闻着风里那股让他又恨又馋的肉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一闭上眼,就是林峰家那和谐刺眼的一幕,是他被村民按着灌下秽物的屈辱,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烧得他五内俱焚。
“妈的,那姓林的又在吃肉了”李强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闻着味儿,口水和苦水一起往下咽。
王浩则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眼神里全是恐惧。他现在别说去偷,就是路过林峰家门口都得绕着走。
赵建国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不敢再去偷了。
那种从身体到灵魂的折磨,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这并不代表他认输了。
他就像一条潜伏在阴沟里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林峰犯错,等待着一个能将他彻底踩进泥里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肉眼可见地热了起来。
七月的太阳像个大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连风都是热的。村里的狗都耷拉着舌头,躲在墙根底下,一动不动。
林峰家虽然是青砖大瓦房,比村里别的泥胚房凉快些,但也禁不住这蒸笼似的天气。
柳如烟本就体弱,最是怕热,这两天被热得没什么精神,小脸蔫蔫的,饭都吃得少了。
柳雪梅倒是活泼,可也热得够呛,整天拿着把蒲扇扇个不停,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了,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最受不了的,还是雪球。
它本是雪山上的物种,天生喜寒畏热。这几天,它彻底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像一张猫皮毯子似的,西脚朝天,肚皮朝上,摊在屋里最阴凉的地面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哈赤哈赤”地喘着粗气。
柳雪梅心疼得不行,又是给它扇风,又是拿湿布巾给它擦爪子,可雪球还是一副快要融化了的模样,偶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眼神里全是生无可恋。
“姐夫,雪球快被热死了,你看它好可怜啊。”柳雪梅嘟着嘴,一脸心疼。
林峰看着摊在地上的一人一豹,也是哭笑不得。
他伸手摸了摸雪球滚烫的皮毛,心里动了个念头。
第二天一早,林峰就扛着锄头和铁锹,在自家院子的一角开始比划起来。
“峰哥,你这是要干啥?开荒种菜吗?”柳如烟好奇地问。
林峰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笑着说:“不种菜,我准备在这儿挖个池塘。”
“挖池塘?”柳雪梅眼睛一亮,立马来了兴趣,“姐夫,你是要养鱼吗?”
“养鱼是一方面,”林峰擦了擦汗,神秘一笑,“主要是为了给你们解暑。我要挖个活水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