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走出最后一个大棚,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他重新将村民们召集过来,指着那一排排看起来毫无变化的大棚,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了新的规定。
“菌种己经下好了。从今天开始,这片大棚,任何人不准私自靠近!”
“接下来这几天,是菌丝生长的关键期,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非常高。我会亲自守在这里,每天什么时候通风,什么时候洒水,什么时候盖帘子,都得按我的规矩来。谁要是乱动一下,坏了全村人的好事,别怪我林峰不讲情面!”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威严,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
村民们连连点头,谁也不敢把这话当耳旁风。
林老三在人群后面,看着林峰这幅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嘴,跟旁边的林二狗嘀咕:“切,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我看他就是怕露馅,搁这儿吓唬人呢!等着瞧吧,三天以后,这土还是这土,屁都长不出来一个!”
接下来的三天,林峰真的说到做到,吃住几乎都在后山坡上。
他在大棚旁边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白天严格控制着每一个大棚的通风和光照,到了晚上,山里寒气重,他还要起来好几次,检查茅草帘子的保温情况。
村民们看在眼里,心里那点疑虑,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敬佩和感动所取代。
不管这事儿最后成不成,林峰这股子拼劲儿,这份担当,是实打实的。
最心疼他的,莫过于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
她们每天都会结伴,提着食盒,给林峰送饭送水。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姐妹俩又一次来到山坡上。
柳雪梅远远地就喊了起来:“姐夫!吃饭啦!”
林峰从一个大棚里首起身,回头看见她们,紧绷了几天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他走到窝棚前,接过柳雪梅递来的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几天他确实累坏了,精神高度集中,耗费的心神比打一头熊瞎子还多。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篮子里拿出水囊,又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递给林峰。
她看着丈夫眼中的血丝,看着他嘴角沾上的饭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她伸出手,用指尖温柔地,帮他拭去嘴角的饭粒。
林峰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正好对上妻子那双盛满了心疼的眼眸。
那眼神,像一汪最清澈的泉水,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她的唯一。
西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柳雪梅在一旁看着,识趣地抱着雪球跑到远处去玩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柳如烟看着林峰专注而坚毅的侧脸,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无比心安,又无比着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