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太多了!
林家…巫医族…血凤凰木…每一样都踩在他的禁忌之上!
“至于你…”
皇帝的声音阴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意。
“林绾绾!你惊扰太后千秋寿宴,更是天牢逃犯!虽揭露柳氏有功,然功过难抵!死罪可免,活罪…”
“父皇且慢!”
那个低沉,却带着磐石般坚定力量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景珩挡在了林绾绾身前,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咳意。
他平静的目光迎向皇帝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暴怒目光时,一股沉凝如山岳般的气势,竟硬生生抗住了帝王的滔天威压!
“九弟与端妃娘娘冤屈得洗,林家忠烈得以昭雪,此乃社稷之幸,父皇之明!”
萧景珩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林绾绾虽有擅离天牢、擅动非常手段之过,然其忍辱负重,以身犯险,在关键时刻寻得关键铁证,揭露柳氏滔天罪行。于社稷有再造之功!”
“若非她拼死寻回着血凤凰木、‘朱颜改’毒晶以及九尾凤簪的秘密,九弟与端妃娘娘的冤屈恐永沉海底,林家忠骨更将含恨九泉!柳氏之毒焰,将永无熄灭之日!”
萧景珩的话语条理清淅,字字铿锵,将林绾绾的“罪责”转化为揭露阴谋、昭雪沉冤、立下不世之功的壮举!
皇帝看着挡在林绾绾身前的儿子,看着他病弱身躯下那坚定的维护,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平静
一股失控的愤怒和被忤逆的暴戾在胸腔中疯狂冲撞!
这个儿子…这个他一直视为病弱废物的儿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挑战他的权威!
“太子!”皇帝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你都自身难保,还要包庇这个妖…这个女人?莫非你与她…”
“父皇!”
萧景珩提高了声音,打断了皇帝那充满暗示和恶意的揣测。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涌出病态的红晕,身体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咳血倒地。
旁边的内侍慌忙搀扶住他。
萧景珩抬起眼,此刻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里更是带着一种悲怆到极致的沉痛,语调嘶哑却字字泣血:
“儿臣只是心痛!心痛九弟年幼夭折,死后仍要受尽折磨!”
“心痛端妃娘娘无端受辱,容颜尽毁!”
“心痛林太医一生忠耿,悬壶济世,最后却落得满门抄斩,身败名裂!”
“儿臣更心痛父皇,被此毒妇蒙蔽圣听,将来会被史笔所诟病!”
接着,萧景珩话锋一转,再次将矛头死死钉在柳氏身上:
“林绾绾虽有微功,但擅离天牢,惊扰太后千秋亦是事实。儿臣深知父皇欲正纲纪,但她揭露奸佞,昭雪沉冤之功,实乃社稷之幸!若因此功而反受重责,恐怕寒了天下忠义之士的心!”
“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念其功勋卓着,允许她将来戴罪立功!儿臣愿以性命,为其担保!”
萧景珩以退为进,给皇帝递上了一个他必须接受的台阶。
而殿内的人在看到太子这近乎悲壮的姿态,瞬间被震慑!
看着他眼中那沉痛悲怆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看着他为了一个“罪女”不惜以储君之尊、病弱之躯硬抗帝威
许多宗室老臣和命妇眼中都流露出动容之色。
“太子殿下!”有老宗亲忍不住低声呼喊。
太后的眼神也复杂地闪动着。
她看了看咳血的太子,又看了看地上那些代表林家冤屈的证物,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