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华挑眉一怒,“在他之前,你可在皇上身边呆了三年!”
虽然生出女儿的几率很低,宇凰王朝不论男女皆可继承皇位,四百年间也出过五位女皇。君华此刻毫无愧色,言辞之间竟还多了几分埋怨。仿佛十日之前命人轮番侮辱君浅之事,竟是理所当然势必为之,“老夫之前三番五次提醒你,皇嗣为大……如今就算你怀了孩子,皇长子的名头,也得落在姓沈的肚子里了!”
“只要孽种还没从他肚子里出来,一切都来得及。”君浅淡淡道,“我安插了爹在太医院的亲信给沈云景保胎,都被皇上亲口撤了下去。皇上,警惕地很。”
君华抬眸,不认识般瞥了君浅一眼,“那可是沐凌轩的亲生骨肉。你,下得去手?”
“他的孩子,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与我何干?”君浅一笑,“与其当牛做马,却被他任意糟践,不如打断他的腿,绑他在床上榻边,永远囚在我的身边。日日只允我一个人看着他,何乐而不为?”
咬牙切齿,声音似是来自修罗地狱般狠厉。
君浅又柔了声儿道,“浅儿此次,便是来与爹来讨主意。皇上已警惕万分,我直接对付沈云景,恐难成事,还需爹多做安排。不拘是御膳房、太医院,还是朝堂之上。只要能寻了嫌隙,哪怕只把沈云景囚上个一日半天,他和肚子里的孽种,哪一个先死,也未尝可知。”
君华扶额闭目,似乎异常烦躁。半晌,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到头来还是要老夫亲自出马。哼,早知今日,当年还不如直接送你给莎白王做小妾……”
侍立一旁的忆安忍不住身子一颤,君浅的脸上却毫无波澜。
君安奉了茶来,忆安立即挡在身前接了茶盅,将盖碗掀了,略在鼻下过了才将茶奉上,君浅却并未去接。他站起身来稳稳一礼,脸上掩不住的温婉笑意,“那,浅儿就拜托爹爹了。”
回到踏雪宫,君浅便觉平日冷清的大殿异常喧嚣。抬眸,只见镜台前的莲花盏盘中,摆满了绿豆糕、红豆酥、桂花切等各种精巧糕点。糯米被捏成兔子的形状,缀着红豆的眼仁儿,正机灵地瞪着自己。
他上前抚着那小兔子的脑袋,似是想到了许多往事。许久,泪水充盈了眼眶,一只手却握上了他抚着兔子的手。
抬眸,不出所料,是裴英。
“你吃了寻常人家的糖粉,总是恶心干呕。这是我寻了蔷薇拧成汁子,和在糯米粉里亲手捏的。”
那小兔子被裴英捻起喂到唇边,君浅毫不避讳,张口吞了下去。甜丝丝入肺,是他入宫前才尝过的滋味。
君浅一笑,“你这手平时拿惯了兵刃,想不到还有这等手艺。”
裴英也笑了下,“很久没见你笑得这般恣意了。”
见他又对自己送到唇边的手张了嘴,裴英突然翻过手背,“你不怕这饼里有毒?”
君浅才忆起,就在十日之前,二人还曾以性命相搏。自己那时正想要毒死他。
君浅愣了下,“无论何时我都信你,不会害我。”
“就像你可以背弃所有,颠覆天下,也不会害了皇上,是么?”裴英问道。
君浅不由自主颤了下,连忙扶住案才站稳。他此刻对沐凌轩,不再是往昔一腔炙热的爱恋,可眼前的男人,竟也舍不得让他心痛了。
“后日我就要领兵出征莎白了。”裴英叹口气,“我担心这一去,就再也见不着你了……走之前,来看看你。蔷薇汁浸过的糯米粉,都给了忆安。我这一去,不知有没有人能再护着你了……”
君浅突然愣住了。
这几日他专心于设计沈云景,竟连边关的战事都忽略了。他的心被针突刺了一般,猛地一阵生疼。
看着脑海里的画面,裴英揽住君浅,侧过脸俯下身去。云景落寞地叹口气,随手关了屏幕。
鉴于任务规则,小叮咚只能提供这种不暴露君浅真实意图的画面。而昨日听闻沐凌轩要御驾亲征,云景思前想后,此时他绝不能离了京城放任君家不管,便提议先派裴英打前锋出战。而他亦有私心,想以此试探,君浅是否对裴英动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