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世界,金湛便只把自己当成笼中的金丝雀娇养,不许自己有独立的人格,更不会倾听自己的心声。甚至为了利益,可以将自己当成物件一般,随意送给他人玩弄蹂躏……
他突然好害怕,眼前的男人,自始至终,对自己也只存了同样的心思。
沐凌轩怔了下,搂紧他低声道,“朕说过,朕不许你这么想……”
“可是……可是陛下从没信任过臣……”云景泪如雨下,“陛下不信……臣也和裴将军一样,可以披了盔甲拿了剑,为陛下守住江山社稷,守住百姓万民的安康……”
身为沈家人,本该是沈家军最后的希望。他却辜负了父兄的期盼、钦佩仰望沈家军之人的众望所归,深锁深宫,沦为朝野内外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那日大殿之上,林肃齐明远等人轻贱的并非是自己,而是七千魂断朔方的沈家军冤魂!
云景又拼命地咳了起来,溅得沐凌轩的龙袍和被褥上都是丝丝缕缕的血痕。沐凌轩不得不放平了他的身子在榻上安睡,又站起身来,望向蜷缩成一团的秦太医,“你,收拾一下,明日去兵部记名,随军去北疆!”
以为沐凌轩要把自己发配充军,秦太医吓白了脸,拼命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恕罪!沈小公子的身子,一直是臣在调理。若臣离了……”
“朕决意,带小景儿御驾亲征。”沐凌轩冷冷打断他,“倘若小景儿在边疆出了什么事……朕不介意在玉出关的乱葬岗,给你也挖个坑!”
商议完出征之事,已是深夜。入了十月,秋风渐凉。却见通往长景宫的道上,一袭蟒龙蓝衣的沐凌风,独自一人等着御撵渐近,突然跪下身去,“陛下,臣弟有要事要奏!”
沐凌轩从撵上下来蹙眉道,“想吃什么玩什么,直接和内务府说。如今边关告急,见了一整天的人,朕累了,要回宫歇息。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绞紧衣摆,沐凌风低头道,“听闻皇兄要带云景哥哥出征……上回他晕过去,臣弟就察觉他身下渗血。他如今这样的情形,还要伺候皇上……皇兄就不能……就不能……”
“克制一下欲望”六个大字,还是没能从涨红了脸的少年口中说出。
“朕在你的心中,就是这般禽兽之徒?”沐凌轩拧了眉头,“他如今这般情形,朕更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京城!去北疆也是小景儿自己的心愿,他还想寻着兄长。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睡了。”
见沐凌轩转身要上撵,沐凌风突然大声道,“陛下若信得过臣弟,臣弟会在京城好好照顾云景哥哥!”
“朕说过,什么都可以给你。唯有小景儿,除非你杀了朕。”略停了脚步,沐凌轩冷笑了声,并未转身,“朕一走,君家可就要开始表演了。与其在意小景儿,你不如替朕好好关照下另一位皇嫂。”
……
三日之后,去往北疆的官道之上,几辆巨大豪华的马车,在千军万马的簇拥下疾疾前行。皇撵之中,沐凌轩一手揽着云景,一手执了军报细细查看。车马颠簸,云景一直捂着心口强忍干呕,沐凌轩只得不停放下军报拍着他顺气。
“陛下……要不,臣读给您听?”云景努力笑道。这几个月他没事就苦学繁体字,正好看看成效如何。
只是大约军情紧急,军报上的字也多用了行楷,写得龙飞凤舞。云景刚读了几行,沐凌轩就哭笑不得,夺了军报将他揽进怀里,“罢了罢了,朕还是自己看快些。”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趴在沐凌轩怀里,云景摸着他的胸口小心翼翼道,“陛下明知丞相意图不轨。这次离京,却将京城事务都交与贵妃公子打点。陛下不怕……”
沐凌轩意味深长一笑,“君浅是君浅,和君华不一样。就算所有人都反了朕,唯独他不会背叛朕。”
明明知道君浅对自己一片痴情,却总欲擒故纵,又利用他的痴心对付君家,乃至平衡各方势力。云景先是暗暗吐舌,男人做了皇帝果然都变大猪蹄子,又察觉原来沐凌轩时刻都在防备人心算计,却从不对自己展露疲态。
云景竟生了几分怜悯心疼,禁不住搂紧了沐凌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