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人手己尽数撤出京城,各归乡里蛰伏。待风声稍息,再行安置。”幕僚声带紧张。
“阉竖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区区小事竟办砸至此。还有那骆养性!连自家鹰犬都约束不住!还敢夸口天衣无缝!”温体仁切齿怒斥。
“大人,此番事机不顺钱龙锡竟未失圣眷!您入阁之事,恐须暂缓了。”幕僚忧心忡忡。
“哼!陆铮!好个陆铮!竟坏老夫大事!”温体仁语如寒冰。
言毕,他霍然起身,踱至窗前,面色阴晴不定。“钱龙锡入阁最晚,根基最浅,不过一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他不去位,老夫何以入阁?”
“大人,事己不可为!万望大人从长计议!”幕僚小心翼翼劝道。
“从长计议?”温体仁猛地转身,眼中戾气毕露,“老夫五十有六了!还有多少光阴虚耗?从侍郎到入阁,需蹉跎多少年?再晋首辅,又要多少年?陆铮此獠老夫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
“联系骆养性,让他尽快设法除掉陆铮,此子乃心腹大患,一日不除,老夫一日不能安宁!”温体仁冷冷吩咐道。
“是,大人”心腹幕僚躬身应命,转身退出书房。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值房内
刘成站在紫檀木大案前,他偷眼觑着端坐案后的指挥使骆养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悸:
“大人,旨意己经明发。陆铮,正式升任指挥佥事了。”
骆养性没有立刻回应。他手中把玩着一块冰冷的铁尺,眼神阴冷。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嗯。陛下圣明,嘉奖有功之臣,理所应当。”
“可是大人!”刘成几乎要失声,他猛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因急切而发颤,“那案子那案子后面牵扯的可是温侍郎还有咱们”他后面的话不敢明说,只用眼神焦急地暗示着骆养性本人以及那些不便言说的势力。
“案子?”骆养性终于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剐过刘成的脸,“哪个案子?钱龙锡那个?”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源头不是断了吗?陛下金口玉言,让本官与高公公自查。”
“可可陆铮查获的那些东西”刘成的声音带着后怕,“虽然陛下及时止住了,没让深挖到温阁老和但难保陆铮手里没捏着点别的!
他这次升得这么快,就是靠捅破了这马蜂窝!万一万一他借着新职之便,或者哪天陛下又想起来”
“砰!”
骆养性手中的铁尺被重重拍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打断了刘成的话。值房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骆养性的脸色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沉。
“陛下的意思,就是到此为止。”他一字一顿,“温体仁也好,钱龙锡也罢,现在都和我们没关系!至于陆铮”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桌案,仿佛在审视一份无形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