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人!”校尉躬身领命,双手接过信函,转身疾步而出。
陆铮见时辰己近放衙,便吩咐值守人员务要松懈,特别是档案库等地。随后便出了北镇抚司大门。
他正打算去老张酒馆小酌一杯,顺便探听些新消息,却见远处千户王振邦、周墨林与赵铁柱三人匆匆走来。
王振邦面带紧张,拱手道:“大人,承蒙您赏识,兄弟们才得以升迁。大伙儿想请您同去明月楼吃杯水酒,略表谢意!”说完,忐忑地望着陆铮。众人都知陆铮性子,心思全扑在案子上,私下里几乎从不与同僚应酬。
陆铮略一沉吟:“也好。不过,这顿酒我来请。前些日子,诸位都辛苦了,我都看在眼里。”
王振邦等人没想到陆铮竟会应约,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思,不成也便作罢。此刻闻言,皆是喜出望外,连忙在前引路。
临近酒楼,远远便瞧见老鸨子身穿青缎褙子、头戴银丝髻,腰间挂着銮金荷包在酒楼门前笑语盈盈,身后跟着龟公,手持灯笼为前来吃酒或听曲的客官引路。
老鸨远远瞥见陆铮等人腰间悬挂的牙牌,待众人走近,立刻堆起笑脸迎了上去:“几位老爷里面请!敢问爷们是来听曲儿?吃酒?还是”话还没完王振邦便戏谑一笑:“怎么?莫非还有会唱《后庭花》的?”
鸨母闻言,心头一凛——没成想遇上了位“雅客”!她忙不迭打岔道:“官爷说笑了!咱们这可是正经酒楼,姑娘们只卖艺不卖身!好些官人老爷都常来捧场的。”她虽知眼前几位皆是官身,却并不露怯。能在京师开起这般大酒楼的,哪个背后没点倚仗?
王振邦一听,更来了兴致,语带调侃:“哦?都有些哪些大官人啊?”
鸨母脸色倏地一沉:“看来几位官爷不是来吃酒听曲,倒是来找事的!”说罢,便要吩咐龟公去禀报东家。
陆铮见状,连忙截住话头:“鸨母莫要在意。我们是来吃酒的,同伴多嘴,还请见谅!酒菜尽快上来,少不了你的酒钱。”
鸨母听完,脸色这才缓和:“还是这位官爷局气!”话音未落,却狠狠踹了旁边龟公一脚,“还不快引几位官爷去雅间!”这一脚,倒像是把方才王振邦的挑衅都泄在了龟公身上。
龟公挨了踢,忙不迭点头哈腰:“几位爷里面请,您留神脚下”边说边提起灯笼,躬身在前引路。
楼上雅间。
众人围坐一桌。王振邦觑见陆铮面色不豫,忙堆起笑脸,举杯赔罪:“大人息怒!卑职莽撞,自罚一杯向您赔罪!”说罢,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铮眉头紧锁,只略举杯啜了一口,随即冷声道:“怎么?刚擢升千户,便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了?偌大的京师,从五品的官儿有多少?还需本官替你数么?堂堂锦衣卫千户,竟与一个鸨母争口舌之长短,体面何在?”
王振邦被训得面红耳赤,连连躬身称是:“卑职知错!大人教训的是!”
一旁的赵铁柱却浑不在意,粗声粗气地打圆场:“大人!今日难得出来松快,何必为些许小事败了兴致?大人,属下敬您!”话音未落,他己端起酒杯,咕咚一口灌了下去。
陆铮瞥了他一眼,终究是给了几分薄面,略一颔首,也将杯中残酒饮尽。陆铮瞥了他一眼,终究是给了几分薄面,略一颔首,也将杯中残酒饮尽。
随后,陆铮面色稍霁,环视众人,沉声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容不得我等有半分懈怠。诸位皆是我的左膀右臂,”他目光转向王振邦,语重心长,“王千户尤是,随我经办的大案、要案还少么?岂可因一时擢升,便如此轻浮自满?”
王振邦如芒在背,慌忙躬身:“大人教训得是,属下失态了。”
陆铮微微颔首,语气转缓:“罢了。先吃饱喝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雅间内的气氛在王振邦的赔罪和陆铮的敲打后,勉强算是缓和下来。赵铁柱早己放开肚皮,大快朵颐,筷子使得飞快,还不忘给陆铮布菜:“大人,尝尝这糟熘鱼片,滑嫩得很!”
陆铮神色平静,举箸慢用,心思显然不全在酒菜上。王振邦则拘谨了许多,只小口啜饮,眼神不时偷瞄陆铮,生怕再惹这位上司不快。席间多是赵铁柱的粗嗓门在说些京师趣闻,陆铮和周墨林偶尔应和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