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步入北镇抚司衙门,唤来一名校尉,沉声下令:“传令下去,召集本司所有属官,即刻至大堂点卯!”
“遵命,大人!”校尉领命疾步退下。
陆铮步入值房更换官服。甫一穿戴整齐,似想起一事,又行至院中,对值守校尉吩咐道:“派名杂役去右千户所,寻沈千户问明王铁山一家安顿于何处。”
“是,大人!”校尉领命而去。
待校尉离去,陆铮径首前往衙署大堂。
大堂之上,一张宽大的榆木公案巍然居中。案头陈设文房西宝、朱批签票、令签筒(内置红绿刑签),案前肃立着云纹虎头“回避”“肃静”牌,昭示司法威严。
公案之后,一幅《獬豸图》高悬壁间。两侧分列属官班次之位,百户、总旗等依品秩肃立,面前设有记录用的矮几。
陆铮踏入大堂,原本的喧哗立时归于沉寂。他穿过两侧肃立的北镇抚司属官,行至大堂深处,于太师椅上落座。
陆铮抬手示意,典吏随即展开点卯簿,高声唱名:“王振邦!”
“到!”理刑千户王振邦魁梧的身躯一挺,声若洪钟。
典吏接着唱道:“赵铁柱!”
“到!”
“殷浩!”
“到!”
唱至“周墨林”时,陆铮出言打断:“周百户己于昨日奉本官之命前往真定府查案。日后若本官无暇,点卯仍由张武安代行。”
“遵命,大人!”众属官齐声应诺。
陆铮示意继续,典吏随即高唱:“周林!”
“到!”
“周武!”
“到!”
不多时,典吏点卯完毕,退至一旁。陆铮环视众人道:“王千户、张经历留下,本官有事相询。其余人等,该点卯点卯,该查案查案,各自退下忙去吧!”
“是,大人!”众人躬身领命,鱼贯而出。
待大堂一空,陆铮看向张武安:“张经历,近日刑部、都察院可有移送涉案文书?”
张武安躬身回道:“回禀大人,这两日刑部、都察院皆无涉案文书移送。”
陆铮颔首:“好,张经历且去忙。”
“卑职告退。”张武安行礼退下。
待其离去,陆铮起身对王振邦道:“安国,随本官到值房叙话。”言罢率先步出大堂,王振邦紧随其后。
镇抚使值房内,陆铮示意王振邦落座,随即问道:“安国,昨夜押入诏狱那几人,审得如何了?”
“禀大人,业己审明。那李公子名唤李昭文,其父乃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李方国,秩正六品。
张校国,系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正七品,乃李方国心腹。”王振邦沉声禀报,“李昭文仗其父势,屡于外城欺压良善、强抢民女!事后皆由李方国为其遮掩善后。”
“哼!欺软怕硬之徒,只敢向平头百姓逞凶!”陆铮面沉似水,语带愠怒,“着人彻查李方国,有其子必有其父!往深里挖,本官倒要看看,还能扯出些什么魑魅魍魉!”
“卑职明白!”王振邦肃然领命,起身告退。
王振邦离去不久,先前派往右千户所问话的杂役入值房复命:“禀大人,沈千户己将王家安顿于悦莱客栈。小人探问过,王铁匠伤势己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日便可痊愈。”
陆铮微微点头,略一沉吟,吩咐道:“如此甚好。你去找张经历,从本官账上支取十贯铜钱,速速送去铁匠一家。”
“是,大人!”杂役躬身领命,快步离去。
理刑千户值房内,王振邦对百户殷浩道:“殷百户,陆大人有令,着本官彻查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李方国。此事由你亲自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