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邦甫回理刑厅,手下百户、总旗等一众干将早己肃立待命。
他环视众人,声音森冷如冰:“陛下有旨:即刻锁拿御史周彦霖,抄没其家!陛下要看看,此獠身后能拔出多少根蔓来!”
“周林!周武!”
“卑职在!”周林、周武踏前一步,抱拳应声。
“着你二人率部查办!其余人等都散了!”王振邦令下如山。
“遵命!”众人轰然应诺。
须臾,北镇抚司大门轰然洞开,缇骑如黑潮般汹涌而出,分扑都察院与周彦霖府邸!
都察院内,周林带人长驱首入,拿着驾贴厉声喝道:“锦衣卫奉旨办案!阻挠者,以同罪论处!”
他随手揪过一名胥吏,目光锐利:“周彦霖值房何在?带路!”
胥吏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引着周林拐向都察院一侧僻静院落。
值房外,胥吏哭丧着脸指向紧闭的门扉:“大大人,周御史便便在此处当值小的”话音未落,周林己不耐挥手:“滚!”
胥吏如蒙大赦,踉跄遁走。
周林眼神一厉,身后锦衣卫立时破门撞入,瞬间将公案后那个强作镇定的西旬男子团团围住。
周林踏前一步,声如寒铁:“周御史?周彦霖?”
周彦霖乍见这阵仗,脸色霎时惨白,却强撑道:“本官便是!尔等擅闯朝廷命官公廨,可有圣旨?!”他话锋陡转,色厉内荏:“若无旨意,本官定参尔等藐视朝廷、目无法纪!”
周林嗤笑一声:“周大人好胆色!能在锦衣卫面前这般硬气的,着实不多见!”他踱至周彦霖身侧,随手抄起案头一份奏疏,语带讥诮:“只可惜,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当陛下可欺?竟敢欺君罔上、蒙蔽圣听,可曾想过今日?!”
周彦霖梗着脖子,犹自嘴硬:“哼!本官所奏句句属实,何来蒙蔽圣听、欺君罔上?!”
周林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困兽,乐呵呵地摇头:“好个牙尖嘴利!来人——锁了!押入诏狱!本官倒要瞧瞧,周御史这身硬骨,能在诏狱熬上几时!”
“你你们不能”周彦霖闻言如遭雷击,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口中只剩无意识的喃喃:“我要面圣我要面见陛下”
周林身后如狼似虎的校尉早己扑上,三两下便将其捆缚结实,提溜起来。
“仔细搜!片纸只字,可疑之物,尽数带走!”周林冷声下令。众校尉立时翻箱倒柜,值房内顷刻狼藉,但凡书信文稿,尽被席卷一空。
周林这才一挥手,押着面如死灰的周彦霖扬长而去。
待那森然铁骑蹄声远去,都察院内方如炸开了锅。众官员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皆不知这周彦霖究竟犯了何等滔天之罪,竟惹得龙颜震怒,遣锦衣卫首入衙署锁人!
北镇抚司诏狱深处,地字六号牢房。周林才抽了几鞭,周彦霖便开口招供了。他将为何参告陆铮一事原原本本道出——真定府陈通判遣人送来密信,称有一队缇骑抵达真定,强行拘走了自己的二子陈文章,并调真定卫大肆封锁全城,竟只为给一个商贾之女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