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亡我大明乎…”首辅李标手中的紫檀念珠线崩断,珠子滚落一地,老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次辅钱龙锡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崇祯皇帝朱由检,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身体剧烈摇晃,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重重跌坐回去。
崇祯双眼空洞地望着殿顶华丽的藻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绝望。西首门…破了…建虏…进来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歇斯底里的狂乱与最后的挣扎!
“废物!马祥麟废物!秦良玉为何不救?!周遇吉为何不救?!都该杀!该杀!”皇帝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咆哮,将御案上的奏章笔墨全部扫落在地!巨大的恐惧和失败感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陆铮!陆铮呢?!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内奸!一定是内奸!给朕查!把西首门失守的所有将领、官员都给朕锁拿!严刑拷问!通敌者,诛九族!”他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宣泄恐惧和怒火。
“关城门!快关内城城门!把外城那些贱民都关在外面!不能让他们冲进来!调净军!调朕的内操净军上内城城墙!快!”自私与保命的本能暴露无遗。
强压心中惊涛骇浪,李标扑倒在地:“陛下!此刻非问罪之时!当务之急是堵住缺口,稳固内城!”必须拉住疯狂的皇帝。
李标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崇祯的双腿,“请陛下即刻下旨:命秦良玉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稳住德胜门,绝不能让建虏再从该处突破,形成夹击!”
“命周遇吉即刻放弃其他方向,集中所有神枢营骑兵及可用之兵,火速增援内城正阳门、宣武门、阜成门(靠近西首门方向)!配合五军营预备队及…及净军,依托内城城墙死守!”
“命孙元化将德胜门部分重炮拆卸,火速运至内城关键位置布防!内城城墙较矮,更需火炮支援!”
“严令陆铮、沈炼!锦衣卫全员上街!实行战时军管!凡有趁乱抢劫、造谣生事、冲击城门者,无论军民,立斩!重点监控内城通往皇宫各门!严防细作内应!”
“陛下!臣…臣附议,或可…或可尝试与建虏…议和?”钱龙锡在巨大的恐惧下,终于说出了这个禁忌的词语,声音细若蚊蝇,“暂缓其兵锋,以待西方勤王…”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接到西首门陷落消息的第一时间,陆铮面具下的脸依旧冰冷,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己凝若实质。
陆铮没有丝毫犹豫:“沈炼!按计划,启动‘净街’!北镇抚司所有人,上街!凡非官兵、非运送军资民夫者,一律驱赶回家!违令滞留街头者,视同奸细或乱民,杀!
重点区域:内城各门附近、粮仓、武库、皇宫外围!发现建虏细作或内应,格杀勿论!”
“派人去西首门方向,接应秦翼明及溃兵!告诉他们,退守内城防线!敢有冲击内城城门者,同样格杀!”
“通知我们在内城各门的暗桩,协助守军甄别混入的溃兵和奸细!告诉守将,非常之时,宁错杀,毋放过!”陆铮的命令冷酷无情,却是在这崩溃边缘维持最后秩序的唯一方法。
陆铮没有理会皇帝那混乱的“锁拿问罪”旨意——此刻,稳定压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