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身为储君,胤帝曾经教导他,要为自己留一个护城墙,以策万全。这个护城墙必然要是众矢之的,行一些僭越非分之举,替主人做一些内心想做却恐怕引起动荡之事。
&esp;&esp;一旦狂风暴雨反噬,对方也可替主上挡一挡。
&esp;&esp;卫玄就有这么个功用。
&esp;&esp;年轻的储君不过是想大权独掌,少上那么一些掣肘。可是尚未真正如何,便有人想要猎杀卫玄。
&esp;&esp;为护住利益,是否连自己这个储君都是可暗杀之列?
&esp;&esp;太子的面颊便泛起了几分冰冷,如染上一层冰雪。
&esp;&esp;卫玄嗓音却平静得像是冰水:“不过今日之事依微臣所见,倒是个莫大的好机会。”
&esp;&esp;他抬起头,平时如深渊沉水般的眸子里亦是流转一缕光辉。
&esp;&esp;这厢谢冰柔抱着狐狸,跟章爵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esp;&esp;她忽而问章爵:“章司马,你说今日之春猎,为什么山都侯魏严宇没有去?”
&esp;&esp;章爵想,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魏严宇今日要留意全局,发号司令,令下属寻到他更加方便。而且,可能为了避嫌,魏严宇还要搞个不在场证明。
&esp;&esp;证明他场都没有上,哪里有机会进行杀人?
&esp;&esp;京中的勾心斗角里没几个干净货色,在章爵看来,卫玄人在其中,都算得上是清新脱俗了。自己虽杀了景重,难道景重自己就没有取死之道?
&esp;&esp;不过章爵自然不好意思将这些话给明着说出来。
&esp;&esp;他答得还很小清新:“这谁不知晓?谁都知晓山都侯是个爱妻之人,他那个妻子出身寒微,可不也得他欢心,成为了山都侯夫人?听说韩芸前些日子中毒,身子虚得很,他爱惜妻子,自然要在营帐中相陪,不能去春猎了。”
&esp;&esp;因为是在谢冰柔跟前,章爵还收敛了几分,至少他没有用很讽刺的口气说出来。
&esp;&esp;谢冰柔却眸色似水,回望章爵:“可是如若真的爱惜妻子,他应该让体弱的韩芸在府中静养。而不是让妻子身体虚弱时,还陪着他来春猎,甚至要打起精神跟公主应酬。”
&esp;&esp;章爵终于忍不住露出讽刺神色:“看来你也不相信这个情深意重的故事。”
&esp;&esp;谢冰柔缓缓说道:“从见他爵娓娓道来,章爵也没想到谢冰柔居然会留意到这些。
&esp;&esp;章爵也谈不上相信魏宇严的人品,只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些可笑。他说道:“可也没人逼他娶韩芸。”
&esp;&esp;韩芸是寒门小户,身份与魏宇严是天壤之别,如若魏宇严不愿意,旁人也不能逼迫于他。
&esp;&esp;更何况魏家上下本就不喜欢他娶这个小户女。
&esp;&esp;谢冰柔轻柔抚摸怀中小狐,然后说道:“他不在意韩芸,并不代表不喜欢。有些东西喜欢,也不代表在意。其实韩娘子是很顺着他的,换做别的女娘,未必肯这么依顺。”
&esp;&esp;宫里面八卦又多,消息也多,谢冰柔也听了个遍。
&esp;&esp;更何况魏宇严这么个爱情故事还那样有名,这世间飞上枝头的麻雀也没几个。有人羡慕,自然便有人眼红,于是便有人编排,提及韩芸幸运之后苦楚。
&esp;&esp;据说韩芸性子软,入了魏家,也是处处的委曲求全。为了学那些规矩,也吃了不少苦头,可也甘之若饴。
&esp;&esp;一个女娘因为你的宠爱而受宠若惊,又为了能配得上你而万般用心。这样的心意跟前,无论是谁,想来皆会有几分得意与畅快的。
&esp;&esp;谢冰柔缓缓一说道:“也许一开始魏宇严对这个妻子很满意,也喜欢她的伏地做小,也是真心想娶她为妻。可是天长日久,有些事情就会发生一些变化。我看过卷宗,于是我才知晓如今这位山都侯原本是嫡次子,别说当年老山都侯身强力壮,就算骤然亡故,也论不着他承爵。”
&esp;&esp;“据说当年那位魏长公子也是颇有才干,并非纨绔。谁曾想魏长公子意外故去,接着才轮到这位魏二公子。”
&esp;&esp;“得了爵位,他身份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从前柔顺可人的妻子,是不是如今便显得不那么如意?可能他便会想到,其实自己的正妻之位也是个极好的资源,本来可以加以联姻,作为跟别的家族联盟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