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点并非毫无规律!
他掏出手机,迅速调出珠城的老地图,两相对比。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着一股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光芒。
“不是随机的,”他沉声说,“这十七个点,如果把时间线拉回到九十年代,它们几乎完美地沿着当年华南铁路货运支线分布。”
他立刻拨通了市局资料科的电话,声音急促而有力:“立刻帮我查,九十年代初期到中期,有一条途径珠城的华南铁路货运支线,沿线最大的货物供应商是谁?尤其是食品、日用品类的!”
电话那头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就有了回复。
一个名字通过电流传了过来,让整个案件的脉络瞬间清晰了起来——“南粤腌渍厂”。
这家当年盛极一时的食品厂,正是通过这条货运专线,将他们的咸菜、酱料、罐头送往珠三角乃至全国各地的。
而那些小卖部,正是他们最末端的销售网点。
线索开始串联,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凶手和腌渍厂有什么关系?
是员工,还是商业对手?
正当江临风准备下令围绕“南粤腌渍厂”展开排查时,钱凤仪的电话打了进来,带来了另一条看似不相干、却又无比关键的线索。
“江队,我们走访花都区那家废弃仓库周边,找到一位快七十岁的老环卫工。他回忆说,大概从十年前开始,到去年上半年为止,几乎每逢农历的初一、十五,他都能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来仓库附近。”钱凤仪的声音有些激动,“那男人大概五十多岁,总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蓝色工装,走路时右腿有点不得劲,微微一跛一跛的。手里总是拎着一个半旧的铁皮饭盒,但老伯说那饭盒很轻,不像装了饭。男人不进仓库,就在外面找个角落,从铁皮盒里拿出黄纸、香烛烧掉,嘴里还念念有词,但离得远听不清。”
“最近半年呢?”江临风追问,心跳开始加速。
“这就是关键!”钱凤仪的语气也跟着提了上来,“老伯说,最近半年,这个男人再也没出现过。但是,就在男人以前烧纸的墙角,我们发现了一道新刻的划痕,很浅,像是用石子或者钥匙划的,上面写着三个字——‘还差三’。”
“还差三个!”江临风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墙上那十七张照片。
十七个死者,凶手却说“还差三个”?
这说不通,除非……
除非他认为的目标是二十个,而不是十七个!
又或者,他认为自己完成了十七次谋杀,但实际上,有三个人并没有死!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推论在他脑中成型。
他立刻对孙玉花下令:“马上!调取这十七起案件的原始档案,我要看卷宗!特别是结案报告,确认每一个案子的被害人是否都已确认死亡!”
在返回市局的路上,警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临风的推论太过惊人:许国强,那个在汽修厂被发现尸体、被初步认定为连环杀手的嫌疑人,或许根本不是凶手,而是这第十七个目标!
真凶另有其人,一个与许国强以及南粤腌渍厂都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这个真凶,很可能是许国强当年的同事。
因为某种天大的误会——或许是许国强在某次送货过程中,被这些小卖部老板当成小偷合伙殴打,最终不治身亡——这个同事便走上了一条长达二十年的、扭曲的复仇之路。
他以“替兄弟报仇”、“替天行道”为名,逐一猎杀那些他认为的“仇人”。
每杀一人,便取走一根小指骨,在那个秘密的仓库里,用特制的蜡烛烧掉,完成一场属于他自己的、黑暗的正义仪式。
“金小霜!”江临风抓起对讲机,“汽修厂工具箱上那枚残缺的半指纹,别放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放大、增强、或者从算法上重建,给我尝试从边缘最模糊的地方,提取二级甚至三级细节特征!我要一个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重案组都被动员了起来。
档案室里,纸张翻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终于,孙玉花拿着三份泛黄的卷宗冲进了江临风的办公室:“江队,你猜对了!十七个案子里,有三起!虽然当年都以凶杀案立案,但被害人实际上并没有死亡!一个重伤后被救活,但成了植物人;另外两个则是失踪,因为现场有血迹和搏斗痕迹,才被列为疑似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