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于樟树下,身高约八尺,一身洗褪色的粗布短打,裹着精瘦的躯干。宽肩窄腰,四肢修长但肌肉线条分明。裸露出来的手臂,旧疤纵横交错。肤色因长年日晒呈小麦色,粗糙中透出野性。
视线上移,胡茬未净的下巴不觉邋遢,反倒平添了几分随性。下颌线延伸至颈部,鼻梁高挺,眼尾下至耳际有一道细长旧疤,显露几分肃杀之气。
下一瞬,她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那双有些凌厉的眼眸。
两人相视俱是一震,慌忙别开视线。
呼吸都凌乱了片刻。
虞秋顶着偷看被抓包后发红的小脸,丢下一句,“我去做些吃食。”便径直走进灶房。
听见身后追随而来的脚步声,她回身望去,“哥?”见是兄长,莫名松了口气。
虞仓面上浮现笑意,轻应一声,“嗯,我来帮忙。”
话音未落,就被自家妹妹给推出了灶房,“不用,哥若是不累,便让二禾带你去后山溪水里洗个澡,解解乏。”
不等自家兄长反应过来,她就转身去了灶台旁。
虞仓低头打量自己沾满尘土的粗布衣衫,又侧头嗅了嗅,便皱着眉心,转身径直寻卫时去了。
听着外间的声音往后院方向去,直至再听不见,虞秋才垮下身子,双手支撑在灶台上,小脸上浮现迷茫的神色。
静了下来后,方才发生的一切仿若是一场极为真实的梦境。兄长愧疚和心疼的眼神、卫时手臂纵横交错的旧疤、心下凝实的归属感,都成了虚实难辨的梦影。
李氏和三丫进了灶房,便瞧见虞秋发呆的模样。
心下有些担忧,李氏刚想询问,就被兴冲冲的三丫打断。
“大嫂,晚上我们吃什么?”她见自家大嫂在发呆,就咧着嘴道:“大嫂是不是也很开心?我大哥回来!大嫂的大哥也回来了!我和大嫂一样开心。”
虞秋这才回神,笑着点头,“是,我同三丫一样开心。”又回头看向李氏,“娘,今日正巧买了只鸡回来,晚上还是炖鸡贴饼子?”
被三丫这一通话语一说,让她有了真实感,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梦境。
松下心神,面上的笑越发轻松起来。
李氏见她平复了情绪,便笑着柔声道:“好,你定下就成。”又转头朝着三丫说:“去地窖拿几壶酒来。”
三丫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背上竹篓,不然可不好一次拿过来。”李氏扬声叮嘱。
三丫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拿上竹篓,顶着那双红肿的眼睛,笑的牙不见眼。
晚间暑热未消,一家人就坐在树下用餐。
饭前,在四周撒了驱蚊虫的药粉,果然比闷在堂屋清爽惬意许多。
天色已经完全沉入暮色,一家人围在桌旁。桌间燃着蜡烛,火光随着夜风晃动,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韵致。